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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楼的墙壁上还残留着一次次改造扩建以后留下的痕迹,似乎是被人作为一种记忆刻意保留下来的。最初是简陋的土石木质结构;后来挖了大块的青石切割打磨,一块一块拼接起来成为墙壁和地板;再后来大概是萧家经营有方富可敌国,墙壁上竟是贴了一层货真价实的金子,放眼望去也算不出他们到底在这里藏了多少财富,只是如今大部分的金子都已经被撬走了,从那痕迹上来看,这或许就是百年以前萧清澄的作为。
如今的藏书楼墙壁已经换成了混凝土和钢架结构,还刷了一层乳白色的保护漆。书架也换成了图书馆常用的冷轧钢板材质,两侧用玻璃滑门封闭起来,只是没有上锁,下面还装了可以滑动的滚轮。头顶是光线令人非常舒服的白炽灯,明亮而不刺眼,开关用了红外感应系统。
从闫策留下的信息中,容远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最顶层的楼上,他跟金阳说了一声,便独自走上楼梯。
灯光一排一排地打开又熄灭,上到三楼的时候,容远忽然听到前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呼吸声。他脚步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地走上去。
踏上楼梯,转过拐角,在明亮的灯光中,他看到了一个怀抱书本、盈盈伫立的身影。
她长发微卷,细瘦高挑,天生一张童颜模糊了她的年龄,但那秋水一般纯净的眼神含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具有凝滞时光的魅力。
这是邵宝儿。她虽然是萧氏收养的孤儿,但成年以后也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在萧萧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应召回去——实际上,除了少数几个世代服务萧家的老人以外,和平年代大多数萧氏收养的孩子都是走这样的路。
邵宝儿原本是国家安全部门的特殊型人才,但在萧萧去世、闫策失踪以后,她却选择了辞去一切职务,回到这里打理这栋藏书楼,另外还有数人也做出了跟她同样的选择,容远听说以后,便也都同意了。
尽管之前两人都对这次会面有所预料,然而面对面相视的时候却都微微一怔,陷入了沉默。
按照惯例来说这时候应该问一句“你好吗”,然而他们对彼此的情况实际都非常了解,这种客套话显然没有必要;要说久别重逢的喜悦,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亲密的那份上;道一句“再见”,又显得太过冷漠。
僵持片刻,邵宝儿忽然“噗嗤”一笑,露出和过去一样带着几分可爱和天真的笑容,现在的她看上去简直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女了。她笑着轻叹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和柔软,却什么话也没说,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走了。
容远目送着她离开,静立半晌,才继续走上楼去。
他们曾经生死相依,共同逃亡;她曾经赌上命来救他,那具柔软的躯体在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呼吸;她曾是他成为《功德簿》契约者的契机和动力。
然而,他踏上了这条路,两人之间却几乎再也没有了交集。如今再见,不过是相视一笑、各奔东西罢了。
说不清是惆怅还是伤感,淡淡的情绪在心头如一缕雾气飘过,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三楼到九楼,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距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容远顺利地找到了萧萧留下来的东西——这一楼层唯一的一张书桌上,摆着一个完全密封的金属盒,四面甚至连个花纹都没有,也找不到钥匙孔。盒子顶部,用娟秀的字体刻着《功德记录手札》和一个简短的说明,大致就是说盒子里面的东西有缘人才能得之,警告后人不能暴力打开这个盒子,不然里面的机关会将所有的物品都摧毁。
容远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金属盒并不是功德商城的兑换物,而是人工浇铸而成,盒子表面还残留着制作者并不精湛的工艺所导致的各种痕迹。盒子本身并没有任何机关能让它打开,至于内部……容远用弦力探索了一下,发现里面除了一本纸质的手册以外,还有大量的粉末和絮状物,只要有一点火花或者强烈的撞击,手册就会立刻被烧成灰。
这个设计并不十分精妙,现代社会其实就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取出里面的东西。但厚厚的金属外壳隔绝了几乎所有的探测手段,在不真正弄清楚内部设计的前提下,想必也没有人敢贸然打开。
但这对容远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他手下微微一震,金属盒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比头发丝更细的缝隙,如果不用放大镜肉眼甚至看不到。容远轻轻一推,盒子分成两半,白色丝絮一样的东西涌出来,露出一本书册的边角。
容远将这最后一本《功德记录手札》拿出来,抖落上面的杂物,在桌边坐下来,静了静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