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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芝扶着罗永刚回镇政府宿舍,一路上歪歪扭扭,走了个把钟头。等到了门口,罗永刚找不到钥匙了。两个人实在太累,腿一软,靠着墙坐下来。李玉芝坐在门东边,罗永刚坐门西边,说了一会儿酒话,酒劲上来,慢慢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冯家安不见李玉芝回来,怕是路上出了事,沿路找来。用手电筒一照,见两个人靠着墙睡着了。李玉芝的腿压在罗永刚的腿上,罗永刚的头靠在李玉芝的肩膀上。冯家安气不打一处来,幸亏深更半夜,要不然让人看着,这成何体统!冯家安先把李玉芝弄醒,李玉芝醒来之后,问罗永刚在哪,冯家安用手电筒照了照罗永刚。罗永刚吐了,身上全是没有消化的酒菜,有几个绿头苍蝇在围着飞来飞去。李玉芝上去帮罗永刚擦了擦,命令冯家安把罗永刚弄屋里去。冯家安又气又恨,但是没办法,不能把罗永刚扔在外头,只好把罗永刚的门撬开,把罗永刚抱到床上,这才又扶着李玉芝回家。半路上,李玉芝又走不动了,冯家安只好背着她。本来冯家安就生得单薄,又跛脚,走一步,歪一下,走一步,歪一下,一路歇了十来回才算到家。到家后,把李玉芝弄到床上,冯家安顾不上擦汗,赶忙检查了一下李玉芝的裤带,裤带还系得紧紧的,内衣也扣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稍稍放心了。
冯家安脱下汗透的衣服,傻傻地看着醉成烂泥一样的李玉芝,突然在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啪啪,很响。
1。姊妹关系(1)
因为国道的通车,双井镇的格局变了,以往的繁荣从老街移到国道两旁,老街像老太太干瘪的嘴巴,一下子没有生气了。周边庄上的人说到镇上赶集,再不是指去老街,而是去国道边上。老街的落寞,像一块无关大碍的旧伤,渐渐被人遗忘了。
李玉芝生意做大之后,架子也大了。这话是姐姐李玉兰说的。李玉兰说这话明显是对李玉芝有看法了,意思是说发财了,连亲姐姐也不认了。李玉兰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国道大酒店”开业之后,因为占着国道边上汽车站和加油站之间的好位置,非常招眼。这座四层的楼房,立在双井镇国道边上,像骡子跑进羊群,白鹅钻进鸡窝,花生滚进绿豆里,那叫一个扎眼。楼顶竖着巨大的牌匾,门前插着五色的彩旗,四喇叭录音机里放着邓丽君的歌,像是站在路边的一个心眼很深的*,穿裙子不穿*,看似平静其实骚动,看似吸引却是勾引,看似一声不吭,其实眼睛眉毛都在说话。酒店的生意都旺得很,餐饮、住宿、浴池时常爆满,还有那个小舞厅,因为是镇上第一家,南来北往的人,没事都往那里钻,听说在里头跳一回舞,比吃一顿饭还贵。到底为啥恁贵,李玉兰没去过,弄不明白,但是她扳着指头一算,这两年李玉芝赚了多少,心里就有数了。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李玉芝也一天比一天忙了,生意忙不说,还三天两头到镇里县里去开政协会,因为她成了县政协委员,还是双井镇唯一的女委员。以往,三天两头,李玉芝还来跟李玉兰叙叙话,现在三两个月李玉芝也不来她家一趟,一个脚印也没撂一个,更别说叙话了。逢年过节,李玉芝也是打发小燕子过来,送点东西意思意思就算了。范三友是姐夫,挑理的话不好多说,李玉兰是姐,看出来就说出来,不说不舒坦。
说归说,李玉芝听着也当没听着,实在是没空儿,实在是太忙,实在不是故意的。李玉芝忙,因为她管得多,不管心里痒,交给谁都不放心。大酒店里一开门就有事,买进卖出,迎来送往,她都要过问。人财物也都是她说了算,手下的人买根葱都要她批准,有时冯家安就站在跟前,人家还要绕过去请示李玉芝,冯家安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开始,冯家安很不满,跟李玉芝提过意见,可是冯家安的意见提了多次,到李玉芝那里啥反应也没有。放屁还能听见响,意见提了跟没提一个样儿,冯家安从此再不提了。不过,这样一来,冯家安倒清闲,想去大酒店转转,就去转转,不想去就找人打麻将、喝酒、泡澡堂,也能打发日子了。慢慢地,这样的日子,冯家安也习惯了,不让他这样还真难受。
正月十五是李玉兰的四十岁生日,过年前就说好了,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又是过节,又是李玉兰过生日,一年到头,好好地热闹热闹。当然,吃饭只是一个形式,内容主要是,李玉兰两口子想在镇上开一个服装店,手头缺点钱,想在吃饭的时候跟李玉芝商量,能从她那里周转周转。借钱的事,年前就跟李玉芝提过,李玉芝说年跟前手头不宽裕,过了年再说。这时候,年也过了,李玉兰就想再提提这事,把钱借来,把生意做起来。
两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