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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教这个女婿……不管怎么样,男人教子和女人教子是不一样的呀!
心碧的容忍使克俭少了许多顾忌,他一心一意地在外面做起了瘾君子。有便宜可占的时候占点便宜;有不费劲的事情就帮着做做,赚几个小钱;再不行,城里当铺还开着,从家里拿点东西当出去救急。天无绝人之路!有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董家就是这样,再穷再苦,厨房里用的饭碗拿出去都能换来钱。
心碧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克俭醒了,在床上伸着胳膊打一个大大的呵欠。打呵欠的嘴还没有闭拢,眼泪鼻涕已经流了出来,他的烟瘾犯了。
克俭心说不好,慌忙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脸没洗,头没梳,就跑了出去。别的事情拖拖拉拉都不要紧,烟瘾一犯,克俭是万不敢轻慢的。他不止一次尝到过瘾发难熬的滋味,哪一次不是死去活来把他折腾个够!折腾到最后,还是抽上一口才能了事。与其如此,还不如赶在犯瘾之前解决问题拉倒。
身上自然是一分钱没有。想想今天外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外快好赚。那就照老规矩:看家里有什么可拿的。
心碧去了定慧寺,小玉一早就到学校上班,家里前前后后寂无人声。虽然如此,克俭毕竟是做贼心虚,下意识地踮了脚尖小心翼翼走。
推开心碧的房门,熟门熟路直奔床后摞着的那几个箱子。箱子是上了锁的,可是克俭身上早配了一套钥匙,什么时候想开箱取物都是轻而易举。
第一个箱子打开来,不过是心碧几件过冬的衣服。一件皮袍子已经被克俭前不久偷偷拿走,剩下来也就是棉袍之类,不值什么钱的。克俭搬开这个箱子,往下面再看。第二个箱子里大都装些死去家人的遗物,有他们姐弟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有烟玉从前当记者出去采访用的一只白色勾花包,有爹爹济仁用旧的一把算盘。老太太留下的一支白铜镶玉水烟袋算是值钱的好东西,可惜也已经被克俭换成白面吸进了肚里。
克俭悻悻地关上箱盖。没什么好翻的了。所有的家当都已经从他手里翻过几遍,说实在的,要有好东西也早就留不到今天。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房间中央,张开嘴又打一个阿欠。不行了,手开始轻微地哆嗦起来,胃里火烧火燎地难过,头和眼睛都有点发疼。不能再迟了!他焦灼地四处走动,把心碧的枕头和床单都掀开来看过,梳妆台和矮柜的抽屉也逐一检查个遍。他想家里不至于穷到一点金货都没有了吧?会不会娘把好东西藏在什么隐秘之处?这样想着,他随手在板壁上敲敲,地板上跺跺,希望能发现一个藏宝的机关。
烟瘾越来越强,他心里如同着火,在房间里团团直转。忽然他转身的时候碰到了门后的挂衣架,因为动作猛烈,衣架晃了两晃倒向地面。他急忙伸手扶住,衣架顶上的一个圆形铜球却掉了下来,当嘟一声,从铜球里滚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玩艺儿。他心中一跳,弯腰捡起,却是个小小的金麒麟。这麒麟遍体点翠,只一双通红的眼睛精光四射,站在掌心像活了一样。克俭虽不学无术,到底是锦衣堆里长大的,马上断定手里的东西不是个寻常物件。他心中狂喜,顾不上多想,扭头就奔出房门。
城南万鸿典当的管事赵先生趴在柜台上,从一个巴掌大小的紫砂茶壶里吱吱地吸茶。他是眼看着克俭一路小跑着奔进他的当铺大门的。最近这些日子赵先生频繁从克俭手里接过诸如铜器瓷器丝绸皮货之类的东西。赵先生做当铺生意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克俭往他柜台下面一站,他从克俭的面色就断定出这位公子哥儿已经吸毒成瘾,由此又猜想克俭送到他这里来的东西多半是偷拿出来的,董家太太心碧并不知情。赵先生心里替心碧惋惜,那么聪明能干的一位太太,千般的要强万般的知趣,怎么就没能管住自己的儿子,弄出这么个败家的烟鬼?
克俭喘息未定地站在柜台下,把手里攥着的麒麟举到柜台上。赵先生伸手抓过去,只觉指尖一沉,不由精神大振。他小心地捧着这只麒麟,戴上老花镜,挪到迎光处细看。
克俭有了这件宝物,口气马上傲慢起来,食指和中指敲着柜台说:“可要看看好,这样的东西海阳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赵先生拿着麒麟看来看去,只觉得东西面熟,细细一想,十几年前董太太为救济仁先生,曾经把几样宝物送到他铺子里换钱,其中就有这只麒麟。好像董太太说过是从北京皇宫里流出来的古董。赵先生摘了眼镜,狐疑地盯住克俭,说:“你娘肯把这东西给了你?”
克俭此时呵欠连天,脸色灰白,说不出来身上的难受劲儿,恨不得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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