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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戏的声音从音箱中骤然飘出……在他还是小学生时,那是一种曾经在老家十分流行的剧种,冬春时节竟然是一天天接着唱,戏也一串串,像今天的电视连续剧。他记得《包公案》、《刘公案》、《十二寡妇征西》等整部戏都是要唱好多天的。他们每天接着往下看,第二天再把昨晚看到的讲给小伙伴们。而今已近绝种的那土戏,不知怎的他特别喜欢听,尤其是他从老家迁来这城里以后,他尤其对那种古老戏曲充满了怀念。纵然,从内心上十分想摆脱那些别人看来的农民习气,可他却不能自已地对那土戏深情的眷恋,他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可他仿佛觉得那眷恋源于骨髓和血液。以至于他托人到老家的一个剧团,找了几盘录音磁带,磁带录音成色差极了,他便找了个地方,让人家给刻录成CD碟子,这下那声音好听多了。 可他从来不在人前听,他怕别人说他土、说他农民,他也从来不在晓晓面前听,他知道她是坚决不会听那玩意儿的,他尤其怕她说他土、说他农民。可是,今天他好像忘记了晓晓即将回来,翘起了二郎腿儿,一边晃悠着,眼睛半睁半闭,神态半阴不阳……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钱是美丽的泡影(2)
“啊貂婵!你我在这花园之内,不是讲话之所,可愿意与老爷到书房一叙?”戏中那个叫王允的男人说。 “老爷,如此甚好啊!”戏中那个叫貂婵的女人说。 紧接着就是一大段的唱腔——“有王允我开口来哎—哎——哎!只把那董贼来骂啊—啊——,骂了声董卓贼实在可恨!你—你—杀少帝,卧龙床,飞扬跋扈独霸朝纲—纲—……我王允献貂婵啊—啊—啊!为的是汉王爷的江山哪啊——啊——”那唱腔高亢刚劲,起腔高,落音更高,中间平实而浑厚,三分像秦腔,三分像晋剧,三分像本地一种流行更广的一个剧种,还有一分还是像秦腔,因为它的板胡弦子定的调和秦腔一个音,它最后渐渐高亢的高腔尾音和秦腔别无二致。 “貂婵,”王允问,“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老爷,”貂婵说,“你但讲无妨!” “我有心把你收做螟蛉义女?”王允问,“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嘛!”貂婵说,“义父请受小女貂婵一拜!” “我的好女儿。”王允说,“快快请起,女儿,快快请起!” “谢义父大人啊!”貂婵说。 “貂婵。”王允吞吞吐吐地说,“为父还有一事……这个……只是……只是不好开口啊——!” “义父大人。”貂婵说,“既是自家之人,还有什么不好讲么?义父大人讲来就是!” “我女貂婵。”王允说,“为父羞于启口的事嘛!正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想为父我——能否与你做主了嘛?!” “既已是老爷之女。”貂婵说,“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天经地义——,我就由了义父做主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允说,“只不过——你的婚事吗?为父还是不好开口的啊!实在是不好开口啊!”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啊!义父但讲无妨,但讲无妨!”貂婵说。 “这个么?!为父就讲了么?—— 女儿啊——我有心将你明许吕布,暗许董卓,引其争斗,或吕或董除掉一个,以拯救这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哪!不知小女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嘛!”貂婵叹气道,“哎——我就由义父做主了吧。” 春才摇头晃脑地听着戏,心想:晓晓要是有貂婵那么听话就好罗!他抬腕看了看表,快六点钟了,他估计晓晓快回来了,就取出了那张CD碟子,换了晓晓常常会听的那个什么钢琴曲。晓晓只喜欢听一些钢琴曲啊、小提琴曲啊、风笛曲啊、萨克斯曲啊之类。有时,他会静悄悄坐着看她全身心地听音乐,尤其是这CD机正放着的那个叫什么德曼的外国人弹奏的钢琴曲,晓晓听时静悄悄地坐着,右手轻轻扶着椅子扶手,左手轻托着左边粉腮,右手的手指还随着音乐轻轻地有节奏地蠕动。背轻轻靠着椅背,眼睛微微闭着,面容安祥而沉静,呼吸轻柔而平和,脖子上那青筋在雪白皮肤下显得有些暗淡……她就那么坐着可以一坐几个小时,CD机循环播放,她就一直坐着循环听,一直到昏昏欲睡的样子。可是,她却并没有睡去,那是一种沉浸于音乐、陶醉于音乐、甚至于迷幻于音乐的状态,她好像是让自己的精神在一座只属于自己的迷宫里遨游,完全忘却了其他一切事物的存在,那音乐的声音成了纯净她思想的魔音! 他就那么想着,他想得很细致入微,时间也过得飞快,那张CD碟实际上已从第一首曲子又播回第一首曲子。他抬腕看看表,快晚上七点钟了,他心里掠过一丝烦躁,可一种很罪过的感觉很快把那丝烦躁抽打得伤痕累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