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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得她那么近,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他的脸,每一处都生得赏心悦目,那么完美的五官组合成的脸,为什么会有那么沉重的表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睛。
“可纶,还很痛吗?”他轻抚她肿起的脸蛋,低低地问。
他看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意味着什么呢?她仔细体会,忙着寻找形容词,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中,忽然跃出这么句话:“我更爱你倍受摧残的容颜!”是了,就是它了,这就是他眼神的含义——我更爱你倍受摧残的容颜!绝配的释义!她现在肿得像猪头的脸一定让他很解气吧!他有个多么贴心多么美丽的王妃啊!
“我要回家……”她喃喃道,“放我走……我要回家……”
“你会好起来的。”他安慰她,“这里就是你的家!”
“在这里……我会死的很快……我要回家……”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立刻说,以不容反驳的口吻。
可纶不说话了,强忍着疼痛吐出这些句子,全成了废话。她早该知道的,跟他说也没有用,在她被他老婆打得半死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呢!算了吧!好好养伤是正经,这次伤得不轻。她微侧过脸不去看他,茫然地看着夜色迅速蔓延进来,敷在她脸上的药膏散发出草药芬芳,混合着蜂蜜的香甜味道,弥漫在她周围。她呼吸着,满心希望这恬静的香气能稍稍平缓她的痛楚。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几乎忘却了疼痛,几乎就要入了梦乡。偏在这时,他悄悄地伸出手来,悄悄地握住她的右手,悄悄地将她的手包在他的掌心。初时她没有动弹,这触感使她想起在冬日阳光下晒过的被褥,温暖干燥的阳光气息,躺在上面,忧愁烦恼变得微不足道,一切都晕染上一层金色的光圈,海市蜃楼般虚妄的幸福——只持续一道闪电划过的时间——伤处的剧痛复又传来,她马上想起了他那如花的王妃如云的侍妾,她与他即无宿怨也无世仇,为什么他总有本事让她遍体鳞伤?将她折磨到伤筋动骨之后,再施舍一点同情一点怜悯一点安慰?哼,没那么便宜!
她柔软随意的手猝然挣开,法老没有坚持,他也触火般缩回了手。谁都没有说话,室内仍然一片静寂,这静寂中仿佛又混了点尴尬,混了点妥协,混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这使她如释重负,终于安心入梦了。
第 7 章
“您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御医低头仔细检查法老颈上的刀痕,“您还觉得疼么?”
“根本不痛,就是又闷又热。”德卡皱眉道,“塞塔,这绷带还要缠多久?”
“绷带可以拿掉了,没有问题。另外,您的眼睛还会感觉刺疼吗?”
“没什么不舒服,不过刚被喷到时确实很疼。”正因为不清楚自己究竟受了什么伤害,所以怔忪间被可纶占了上风,回想当时,德卡仍不免恼怒。
看到法老脸现不愉之色,御医塞塔乖觉地收拾自己的药箱,结束每日例行检查。在他预备退下时,法老却问:“‘未知’伤势如何?”
“身上的细碎伤口并无大碍,脸颊还有些渗血,不过已开始结痂,慢慢消肿。只是不能说话,嘴一张便牵动肌理,进食也非常困难。”
法老沉默了,神情间似有不忍,可又仿佛不是,因为他很快便说:“那是她应受的惩罚,希望这次痊愈后,她有所觉悟……”
他的话没有说完,觐见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法老。一个女人大步走进来,犹如暴风席卷而至,“出去,塞塔!”她命令道,御医大人尚未行礼就被喝退,这正合他心意,他赶不及要逃离这风暴中心。
德卡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不速之客,“您刚到底比斯就急着赶来冲我发脾气吗?”他的唇边泛出隐约的笑意,“长途跋涉是很辛苦的,您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尊贵的莎萝王妃!”
“德卡!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哈夫拉派驻到努比亚去?!身为先王的王妃,哈夫拉的母亲,你为何不先征询我的意见就仓促决定?难道我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孩子的去向吗?”
“努比亚,”德卡漫不经心道,“那是王妃您的故乡,那里的酋长将军们都是您所信赖的血缘至亲,让王兄去和他们熟悉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在身边!先王正是明悉我的心意,谅解一位母亲对于儿女的私心,才会让哈夫拉统领禁卫队,长期留驻底比斯。而今先王去世未满三年,你就背弃了他的意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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