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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族侄,这或许有些关系。
李方膺只身在外卖画,但并不孤单,他和居住在南京的大诗人袁枚和篆刻家沈凤结为挚友,过从甚密。袁枚曾同时有诗赠沈凤和李方膺,在给李的诗中说:
我爱李晴江,鲁国一男子。梅花虽倔强,恰在春风里。超越言锯屑,落落如直矢。偶逢不平鸣,手作磨刀水。两搏扶摇风,掉头归田矣。偶看白下山,借园来居此。大水照窗前,新花插屋底。君言我爱听,我言君亦喜。陈遵为客贫,羲之以乐死。人生得朋友,何必思乡里。①
抒写了他们的亲密无间和许为知己。三人时常联袂出游,谈笑风生,潇洒自得,人们称之为“三仙出洞”。
李方膺还有机会结识了大篆刻家杭州丁敬。丁敬是个傲岸不群的人,在当时千金也难换其一印,但李方膺却得到过他刻赠的好几方印。有人觉得很奇怪。其实丁敬自己说得明白:“通州李方膺晴江,工画梅,傲岸不羁。罢官寓金陵项氏园,日与沈补萝、袁子才游。……予爱其诗,为作数印寄之,聊赠一枝春意。”②原来傲岸人爱傲岸人,艺术的交流达到了心灵的沟通,于是产生了最高的价值!
在李和丁之间搭起相知的桥梁的很可能是金农。金和丁敬是终身不渝的知心密友,金往来南京又常是借园的座上客,是最有条件在双方之间结起这种翰墨金石之缘的。
乾隆十九年(1754年),在南京卖画有五个年头的李方膺要回乡了。他年龄不大,才五十九岁,而身体却渐渐不支。这年秋天,袁枚有诗为他送行,其中一首云:
小仓山下水潺潺,一个陶潜日闭关。
无事与云相对座,有心悬榻竟谁攀。
鸿飞影隔江山外,琴断音流松石间。
莫忘借园亲种树,年年花发待君还。③
老朋友走了,留下来的人是寂寞的,多么希望能早些回来再聚。“莫忘借园亲种树,年年花发待君还”,你在借园中种的树,树上年年发的花,都在等待你回来啊!老友的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这年年底或到第二年初,李方膺才动身还乡。有材料记载,途中他曾在扬州逗留过,并和李鱓、郑板桥合作过一幅《三友图》。郑板桥有《题三友图》诗:
复堂奇笔画老松,晴江干墨插梅兄。
板桥学写风来竹,图成三友祝何翁。④
注明的年代是“乾隆乙亥”,即乾隆二十年(1755年)。画是赠给别人的,松、竹、梅“岁寒三友”却是他们的自比,表现了他们品格上的一致性。就活动地域来说,李虽数次经过扬州,在扬州作过画,写过扬州诗,与“八怪”中的一些人有过交往,但毕竟是过路客,与“八怪”中其他寄寓在扬州者不同,主要活动是在南京,把他列入“扬州八怪”似乎有些牵强。然而只要考察一下他们的共同经历,和由这些经历所形成的共同思想和艺术趣味,进而考察他们在艺术大风格上的相似或相近之点,就不难从中得到解释了。
李方膺回乡不久就病倒了。病重时,他勉力致书袁枚:“方膺归两日,病笃矣!今将出身本末及事状呈子才阁下。方膺生而无闻,借子之文光于幽宫可乎!九月二日拜白。”⑤他是托袁枚为他写墓铭。这倒不仅因为袁枚文章写得好,重要的是相知深。
待到袁枚收到这封绝笔,李方膺已离世多日了。据送信人说:此书写于死前之一日,也即乾隆甲戌(1754年)的九月三日,这年他59岁。他得的是“噎疾”,就是今天所说的食道癌,大夫说这是怀奇负气,郁而不舒所致,非药物所能治,即是从现代的观点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袁枚不负故人,写下了《李晴江墓志铭》,可以说是有关李方膺最翔实的一篇文字。临行时袁枚盼故人再来,想不到一去竟成永诀。袁枚甚至不敢再打开李方膺的画册,他有诗说:
几番怕见晴江画,今日重看泪又倾。
十四幅梅春万点,一千年事鹤三更。
高人魂过山河冷,上界花输笔墨清。
听说根盘共仙李,暗香疏影尽交情。⑥
纵横的老泪,挥洒着生死不渝的交情。
李方膺字虬仲,号晴江,一号秋池,又号借园主人,还有一方印章曰“木头老李”,乳名角龙。在“扬州八怪”中与扬州关系最浅,以画谋生的时间和享年也是最短的。
注:
①袁枚《小仓山房诗集》卷九《秋夜杂诗并序》。
②丁敬《印跋》。
③袁枚《小仓山房诗集》卷十一《送李晴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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