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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圆滑通透,怎地此时又如此不近人情!
云娉婷气极,深悔自己赠珠倪若枫时,思虑不周全,没挑个无人之地,落进高楚阳眼里。
罢了,实说便实说,总好过大姐知道,闹嚷开来,后面平生风波。
云娉婷咬了咬牙,道:“南海珍珠稀贵难求,有银子也买不到,我身上那几颗珍珠,是我的保命符……”
将自己小时多灾多病,几乎养不活的情状也说了。
啌一声,似是花瓶落地的声响从房间中传来。
“房间里有人?”云娉婷一震,米分颊变得煞白。
“没人,是一只猫儿。”高楚阳怔了一下摇头,见云娉婷要进房察看又顾虑着不便进男人房间犹疑不定,嗤笑了一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云二小姐请回吧,你是楚阳恩人,楚阳必为之守住秘密。”
待云娉婷出房了,却又喊住她。
“云二小姐,你能凑到买南海珍珠的银子否?楚阳这些日子得便代为打听一下,那珠子既是你的保命符,还是再买几颗搁身上为好。”
她不理家又不上商号,日常所费都是云傅氏打点,身边的碎银子还是云傅氏塞给她的,从没清点过,想来,最多也不过一二百两。
云娉婷迟疑了一下,道:“打听南海珍珠就不用了,劳高公子帮我打听肖似南海珍珠的普通大珍珠,回头我送银子过来高公子帮我买七颗。”
只买假的!
这么说,她拿不出买南海珍珠的银子!
高楚阳唔了一声,心头无名火起。
云娉婷抬步离开,秋香色纻丝绫罗裙裾随夜风飘忽,起起落落,异样的缠绵悱恻,高楚阳痴痴看着,院门开合,什么也看不到了,转身进房,冷笑了数声,尖声道:“倪润之,你何德何能得云二小姐如此相待,你何以为报?”
房间里没有小猫儿,紫楠书案前,倪润之一手撑着案面,清润的眸子没有焦距地望着眼前空旷处。
他的脚下,乌黑的砚台碎片散落,浓墨泼了一地,有几点溅上他的白袍,月白的织缎污黑点点,将那白衬得更白,恍如丧衣。
高楚阳满腔怒火,新仇旧怨,恨不能狂殴倪润之一顿,瞥得一眼,蓦地泄了气。
最了解一个人的,有时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仇人。
高楚阳以超过倪润之为人生目标,虽没往来,却比谁都了解他,只看得一眼,便知云娉婷赠珠一事,他事先不知情。
便是不看倪润之当下情形,以此前对倪润之的了解,也知他不是那种贪图便宜且知恩不图报之人。
“云家的情形你不知道,云二小姐虽是小姐,依我看着在家中无甚地位,方才你也听到了,她迟疑踌躇,显见凑不出另买珍珠的钱,那珍珠是她的保命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需得尽快买几颗珠子回来让她搁在身上。”高楚阳颓然,在椅子上坐下。
倪润之脑子里思绪翻滚,百思不透。
萍水相逢,在她赠珠之时,倪家人只跟她见过两面,小妹冲撞了她的马车令得她毁容,自己前往药店中被她冷言讥讽,说不上交情,怨倒是有些许。
那珍珠是她的保命符,她却不求回报相赠,究竟为何?
高楚阳等不到回应,怒道:“眼下如何是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保命符片刻离不得身的。”
倪润之如老僧入定,无声无息,灯光摇曳,俊逸儒雅的脸庞在灯影里透着迷茫之色。
许久,倪润之突兀地问道:“楚阳,我的字是不是毫无出采之处,轻易便模仿得来?”
“你的字轻易模仿得来,你便不是路州年轻一辈中第一人了。”高楚阳恨道。
即便不甘不愿,亦不得不承认,倪润之人物高华,博学多才,写出来的字更是秀逸生动疏朗通透,人皆不及。
不是自己孤高自许!
那云二小姐写得出一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字,想来是之前见过自己,芳心暗许了。
路州城中惦记着倪润之的女子不知凡几,到倪家提亲的每年有许多,倪润之往日只觉烦躁,此时,想着云娉婷喜欢自己,没来由的,不只不厌烦,心头还有几分温软。
家中无甚积蓄,母亲房中的首饰典卖了也没有两千两银子,想必,云二小姐赠与的珍珠没有全部研珍珠米分吃了,尚有余下的,母亲拿给自己置买田地的银子就是余下的珍珠换来的。
只不知母亲拿去典当了还是卖了?
若是典当的,将田地变卖了再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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