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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沉稳。想是燕王教导有方。”因而对燕王人品大予加分,身为联襟甚觉面上有光。
我只笑不答。心想某年假期无事,考了会计资格证书,那项目核算报表我都算得当当响,区区一场婚礼这点小账,还能算不过来吗?
就这样一来二去,亲事终于落了帷幕,不情愿的新郎与不情愿的新娘一并送入洞房,各府大小管事顿觉重担卸肩,神清气爽。陈仲良不理高官贵客,却偏要拉我去月下小酌。
我知他一向有狂生之态,也不推脱,反正我乃现代来客,一向没什么阶级观念存于脑壳。对着燕王称奴才是为了领薪水活着,面对不讲这些的陈仲良我也落得分外轻松。
月下听涛,石间饮酒。除了那年毕业前在海边与人彻底疯狂一番之后,还真就再无这种轻松时候。
一杯酒落肚,就忘了乡愁。
二杯酒仰喉,就忘了悲秋。
不去记来到这突兀年代已有几许,反正人是习惯的动物,总有一天,在这里生活的天数必将超越郑椿萱那浅薄的人生。
“三保?三保?”
“嗯?”
被叫了几遍,才依稀想起那是我的姓名。醉眼看去,见陈仲良捧着杯子,正出神地看我。他轻启薄唇微笑道:“你我一番相遇,难得投缘,不如结拜金兰!”
我吓到酒醒,只苦笑道:“你是翩翩公子,我是王府侍从。中间距离,委实相差天渊!”
仲良说:“我与你交往,欣赏你为人爽利。别拿什么身份之话来搪塞我呢。”他又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身世飘零,无依无靠。若当我是朋友,今后有何难处,均可向我倾诉。我这人向来见不得别人受苦。”
我静静微笑,看不得别人受苦,他不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傲慢。
辞别了这品格高调的贵公子,我意兴阑珊,拿了盏花灯,摇晃着脚步回府。今夜有大喜之事,众人均燃花点炮,饮酒贪欢。回来迟了,府中也并无人盘问。只是在自宅小院门前,迎面撞上了根柱子。
我摸摸他的胸膛,醉得看不见脸,也知他是哪个。只笑嘻嘻道:“景弘今夜不去练功啦。呃!”不防及酒气翻涌,当场哗啦啦吐了他一身。
景弘皱眉骂道:“醉得不成样子!”又冷言讽刺,“可是结交了贵人朋友,心下实在欢喜得很?”
我大着舌头,“什么贵人朋友?才不要与他们一起玩耍!”用手捧住景弘的脸,硬是凑过去,鼻尖对着鼻尖,再喷他一脸酒气。
我笑着说:“你我一番相遇,不如义结金兰……”
语未尽,直接晕倒在他怀里。
景弘咬牙抱我回屋内,忙着换衣袍,又喂我喝清水,环着我的肩膀小心摇晃,那发丝凉凉软软落在颊上,或许月色宜人,或许眼波深黝。我只径自梦周公去,梦里花落花开几经春秋,待到天明,又是另一番人世风景。
徐小郡主向来都有女诸生之威名。
在这位年轻主母当家之下,燕王府安静了不少日子,朱棣也无暇再走街串市,每日老老实实操练兵马。景弘过得年来,略略长高,人却更显清瘦了。成天跟着朱棣与亲兵侍卫们混在一起,越发沉默寡语。我则常陪在郡主身侧,帮她料理府中账簿。与景弘碰面的时间,日益减少。
这两年大了,又成了燕王面前的红人,住宿条件也与日俱增,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前赖着习惯还是睡在一处,最近时间碰巧,他忙着与燕王研究火器,我忙着与郡主整理生意,反而看来疏远了。
这天风轻月凉,我坐在花木扶疏的庭院内,倚着石桌正在研墨。景弘披件袍子从外面低头进来,我一抬头,二人打了个照面,彼此竟不知说些什么。
“你那……”
“你那……”
讷讷一同开了口,又摸着鼻子相互低头,终于我看见他那月色下凌乱的眉毛,找到了话题,皱眉道:“你那眉毛杂乱得碍眼心烦。过来这里坐。”拍拍身畔纹理分明的石凳,从怀里掏出镊子,“我帮你修理修理。”
“又不是女人,修什么眉?”他羞赧起来,嘴上反驳,却一点点靠近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腿上,面向我坐,却把眉眼低垂转向另一侧低矮花木的阴影内。
“你头也不抬,要我怎么修?”我打趣道。
他嗫嚅着动动嘴皮,终于乖乖扳正了脑袋,闭上眼睛抬起脸来。
景弘的睫毛颇长,在月下浓淡不匀地落下暗影,映着高挺的鼻骨,修长的眼型越发漂亮。我小心地替他把眉毛旁边多余的杂毛拔除,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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