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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被立为皇太孙的大哥瞪大眼睛倒在太子妃面前,父皇抱着我站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岳父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全部沦为了帝王疑心的牺牲品。我摸到父皇滴到我手掌上的水珠,我什么都没问,只把这一切死死记在脑海里。从此我就像个老母鸡一样,把我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尽可能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下,我带着他们玩,跟他们一起念书习字,时时刻刻绑在一起,所有的点心和茶水都是我先吃,所有的大人都是我这个兄长去面对。我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地领着他们,有意无意教导他们怎么去避开一位过于强大却不得不衰老的帝王的疑心,小心翼翼遮掩他们身上可能会引起太多注意的东西,尽可能不让他们暴露在皇祖父那可怕的眼神之下。我不知道做这些有没有用,皇祖父能灭了大哥外祖父全族,他还会做出什么,谁都不知道。可是我想在父皇的保护之下,再给我这些毫不知情的弟弟们一点防护,就算那防护微小得可怜。
后来父皇登基,我以为都好了起来,他们都能保证安全了,可我没想到,也不愿意想到,现在他们自己可能要自相残杀起来。——幸而,幸而还远没走到那一步。
如意(一)
父皇说嫌我吵,让禹翎把我接走。我回到了当年我住的宫殿,一切都是老样子,砖瓦依旧。那时候母妃已薨,我带着小不点的禹翎两个人天天一起睡,后来接来了小六,老三老四也天天往我这里跑,几个小猴子凑一起,能把房子拆了。我躺在床上无聊地要死,想起以前的事情就笑,禹翎黑着脸在一旁装木头人。
“胖包子噗哈哈哈哈。”
禹翎:“小六会哭的。”
想起比禹翎还要胖的小六,更是笑得不得了,一个个小包子,白软软肥嘟嘟,一掐一个小红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我也没问禹翎,这几年他是怎么过的,怎么长成了现在英挺能干手握权柄的样子,时光在我们之间流出一条河,岸边长满了彼此都所不知道的树木,那是我们来不及一起分享的岁月。趟过去之后,彼此还是旧时模样,那就够了。
八卦之心也淡了许多,我不再纠结红蜻和他们的事情,只问:“你喜欢他?”
禹翎:“他?哥我才十六而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十六怎么了,老子看上离仲也不过十六七!
“红蜻跟三哥吵翻了,他来投奔我,我就收留他,他恨老三恨得要死,老三恨我恨得要死,就这么简单。”
禹翎好可怜!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了我不喜欢红蜻,我不是在那里单相思苦恋还被老三嫉恨!我才懒得管他们两个的烂帐!”
禹翎被我烦死,一甩手:“我叫红蜻来陪你说话!”
红蜻虽然被表叔赶了出门,还是我们楼家人,在父皇的默许和禹翎的安排下,他也能进宫来看我。一进来就往床头扑,泪眼汪汪在那里喊:“死相你可吓死人家了!”
我:“……”
“人家的小心肝哟~”
“禹翎你把他送出去!”
禹翎翻白眼,自己出去了。
红蜻才消停下来,把我上下摸了一通,扁着嘴挑剔:“本来就没姿色,现在鬼一样,更是不能看。”
闹完之后才说正经事:“有个叫风尧的,你认识?”
风尧?
红蜻看我神色,知道是认得了,他道:“他犯了死罪,你知道么?”
事情说来很是俗套,不过是纨绔子弟欺男霸女,风尧路见不平。其后那人连着两个小妾横死家中,命案查到了风尧身上。偏偏死的那个是某个朝中大员的亲侄子,于是一定要治风尧死罪。
红蜻替禹翎打理刑部的案子,正翻到风尧的卷宗,觉得不对,一查才发现是是离仲的熟人。
“离家打点到我手上来了,你说巧不巧。”红蜻商量着要给我出气,“咱们要怎么刁难他们?你只管说,红哥哥我都替你办了。”
他的兰花指点到我额头,咬牙切齿:“人家心里头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你走了,解药留下来,他自由自在了,这其中种种,也没想过要问你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病难治,魂都丢在那里了,一点出息也没有。”
我小声道:“本来就不能徇私枉法嘛,禹翎也不会答应的……该怎么判你怎么判呗,怎么能刁难人家?”
“那你想不想救他,卖那混球一个人情,让他欠你?”
想了想,很认真道:“风尧是好人,是大侠。我相信他不是穷凶极恶滥杀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