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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这位东晋王朝的开国皇帝竟拉着王导的手一再让他一起坐到御座上。“及帝登尊号,百官陪列,命(王)导升御床共坐。”皇权岂能与他人共享,象征皇权的须弥宝座岂能容他人染指,司马睿是高兴过了头,还是对王导襄赞大业由衷感激呢?都不是!以司马睿的阅历和聪明看,他怎么会不明白如果王导坐上象征皇权的御座接受天下人的朝拜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他要的恰恰正是这种结果,他就是要做样子给天下的士人看看,他司马睿情愿接受与高门士族共享权利的局面,不会再像汉代皇帝那样专权。最后还是王导会来事,王导固辞,说:“若太阳下同万物,苍生何由仰照!”司马睿不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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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王敦之乱(2)
读到这里,大家会感叹,司马睿真是个庸才,竟把皇帝做到这个份上,甘心与臣下共享权利,可我们想一想,有着四百年基业的大汉亡在谁手里?曹操是个大英雄吧?他的曹魏多少年?司马懿父子不是庸才吧?他的西晋如何?刘裕气吞万里如虎吧?他的刘宋如何?南朝齐、梁、陈又如何呢?司马睿的东晋可是延续了一百零三年。
此时的司马睿光杆皇帝一个,要钱没有,要兵也没有,更不消说独揽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什么任免、赏罚、生杀等等权利。高门士族做官世袭罔替,皇权的实施要与高门士族商议,遇到不好说话的臣子,根本就不奉诏,奸臣不听话,忠臣他就听话了吗?祖逖屡次上表北伐,司马睿不准,最后祖逖火了,不用你自己干!可见当时高门士族有多大的权利,好说好商量,不然就给你点颜色瞧瞧!这与岳飞时代的南宋有着天壤之别,岳飞就是被冤枉死,也做不出祖逖的事来。
北方流民不断南来,可不是一个一个来的,也不是一家一家来的,而是一个宗族一个宗族来的。来了以后要干什么呀?要吃饭,要穿衣,要做官,吃饭穿衣要有土地吧?没法子,东晋政府便就地按流民原来籍贯在南迁之地设置原籍州、郡、县,即所谓侨州、侨郡、侨县,并以高门大族成员担任刺史、太守和县令。侨州郡县的户籍亦只属于临时性质,著籍者可享受免除徭役。可这样便和江东吴姓豪门士庶发生冲突,江东本地人频繁发动反叛,渡江士庶无奈,只得向浙东发展,去开垦荒地,侨姓大族广占田园,隐匿人口,不仅造成行政区划乱头无绪,国家财政收入相应减少。
你看不下去了吧?司马睿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后世指责司马睿不思北伐有点冤枉他,确实在他未称帝之前抱有想做皇帝的私心,可西晋完了,两个皇帝都死了,东晋皇帝也做上了,谁不想收复中原,一统天下,成为一代圣主明君,被风风光光地载入史册,为万世仰慕。没有钱粮,没有军队,北伐打仗纯是扯淡,司马睿要下手了,加强皇权是每个开国皇帝必须做的事,司马睿也不例外,他要逐渐削弱王氏的权力,不,准确地说是整个门阀士族的权利。第一个目标盯上手握江扬荆湘交广六州军事、财政大权的江州刺史、镇东大将军王敦。
王敦,字处仲,王导的从兄,在崇尚风流神韵、姿容秀丽的晋朝,王敦的相貌一般,加上他是琅琊人(今山东临沂),说话带楚声,(琅琊靠近古时的楚地,中原人把南方话称为楚音)得到一个乡巴佬的外号,“旧有田舍名”。有相人之称的潘滔见到少年王敦却自有他的一番品评:“君蜂目已露,但豺声未振,若不噬人,亦当为人所噬。” 蜂目豺声,眼睛像蜂,声音像豺。这可不是什么好评语,是来形容坏人容貌的,《左传·文公元年》中载:“蜂目而豺声,忍人也。” 王敦是残忍的人吗?看一则典故,石崇宴客时,常令美人行酒,客人若不肯饮酒,便使黄门交斩美人。一次王敦与王导去石府赴宴, 王导本不能喝,怕石崇杀人,总是勉强自己喝,王敦坚持不喝,石崇已杀掉三个美人,王敦“颜色如故”,王导看不下去,责备他,王敦却若无其事地说:“自杀伊家人,干你何事!”石崇的厕所,备有十多名婢女侍候客人,让上厕所的宾客换新衣后出来,好些客人难为情忍着不去上厕所,王敦如厕完毕,脱旧衣换新装,神色傲然,婢女们互相评论说:“此客必能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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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王敦之乱(3)
王敦的厚颜狠毒表现得淋漓尽致,然而他的豪爽气魄却也非常人所能及。晋武帝司马炎与名流一起谈论歌舞伎艺,众人皆懂得一点,王敦却是一点也不关心,无话可说,脸色也不好看。司马炎问他懂什么,王敦说自己懂得打鼓,司马炎命人取鼓给他,王敦振袖而起,扬槌奋击,音节谐捷,气概豪迈,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