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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剧烈收缩,痛到她双膝发软,换她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芝儿!」邬雪歌快她一步矮身跪坐,将痛到瘫软的她接个正着。
她隆起的肚子起了大动静。
动静之大,大到拥着她的邬雪歌自己都能清楚感受到,这下子他的脸不是惨青发白而已,而是吓到心脏都快跳出嗓眼。
身下泄出一股温潮,濡湿底裤和裙子,伍寒芝忍着疼痛努力要稳住自己,对于邬雪歌将她打横抱到席子上,自然已没力气推拒。
「是、是时候了是吗?」邬雪歌微颤着声问,大掌覆在妻子肚腹上,另一手抚着她发汗的秀额,心里恨不得揍死自己,明知道她随时可能临盆还跟她闹,如今真要把孩子闹出来了。
「……嗯。」伍寒芝紧促地喘息。「孩子可能……可能要出……啊——」又一波疼痛袭来,顿时汗出如浆,她闭起眼紧咬唇瓣。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要出来了,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出事,芝儿,孩子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还有我……我也会好好的,对、对,都会好好的,有我在,没事,谁都会好好的,没事……」他语无伦次得很严重。
接下来的事对伍寒芝而言就是混乱与疼痛,疼痛与混乱,不停交迭。
不知何时房中突然变亮,燃起好多烛火,她疼到脑袋瓜在枕子上胡乱摇动,每次晃过来都会看到他无比严肃又万分紧张的脸。
邬雪歌冲出去找人帮忙,道观里全是道长、道士和道僮,一听是接生的活儿,没一个派得上用场,本来想说还有个老盟主能用用,再不济也能飞出去拎个稳婆回来,结果贼老头非常不负责任,把即将临盆的孕妇带来扔着就不管事了,不知跑哪儿逍遥,又或者正窝在哪里看戏。
道僮们倒是不断提热水过来,一桶桶往房里送,干净巾布也备来高高一大迭。
结果孩子是邬雪歌亲自接生的。
许是因为气愤急躁而催动了胎气,娃儿遂在肚里跟着闹起,生产过程其实不大顺利。
伍寒芝很痛很痛,力气都快用尽。
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拚命流,那双专注的蓝眼睛像也潮湿不已,她低低哭着喊痛。
从发动到结束,她仅仅喊了那么一声痛,唯一的一声,接着听到他非常痛苦且慌张地回应——
「我知道我知道,有多痛我知道啊!」
在那瞬间,要不是那么痛的话,她都想回他一抹笑。
孩子在她肚里闹着要出世,是她在生,但他那语气和模样像他也痛到不行。
后来他将手覆在她脑顶天灵盖上,隐约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徐徐灌注,走遍她全身,糊里糊涂的,孩子就被她生出来了。
听到哇哇大哭的孩啼声时,她已累到眼皮都掀不开。
唇角模糊勾起,眸珠在眼皮底下滚啊滚的,是觉得心安了,于是放任神识飘远,随眸珠乱滚而轻颤的双睫才渐渐静伏不动。
醒来时,天已大亮,房中迎进清淡淡的晨光。
她身上盖着暖被,孩子裹在袄里,小小一坨就搁在她身边。
是闺女儿。
脸蛋红通通,黑黑的头发又多又软,还没张眸,看不到眸珠颜色,但睫毛既浓又翘,密软服贴着,真真是两把小扇的模样。
她抱起孩子亲着、轻蹭着,在孩子的嘴边和颊面闻到很浓的奶香味儿,抬眼捜寻,才瞧见小桌上搁着一碗尚余小半碗的羊奶。
应该是怕孩子肚饿,特地寻来喂食的。
小桌离她躺下的席子颇近,她探头再看,除了那碗羊奶,桌上还备着一陶锅的热粥和几色素菜,还有一盅用层层厚布保温的……鸡汤?!
又是羊奶又是鸡汤,道观里竟然出现荤食,也不知是道长们特意通融还是有谁擅作主张、暗渡陈仓?
她不禁看向那个面对她们母女俩、微蜷身躯侧躺在席垫边的男人。
他身上未盖被,脸色明显比昨日见到时更坏。
此时细细回想,虽不懂武功,也知生产时是他往她身体里输了内力,才令她在最后关头能一举突破,平安产下女儿。
她们母女均安,他却伤上加伤,倒地睡昏过去。
再仔细想想昨日两人因何闹起,竟能闹到他口吐鲜血,又闹到她大动胎气……
唔,事情好像出在那封还未写成的「放夫书」上头。
她是真的想过此事,两人要分,总要分得干净才好。
但眼下闹成这样,孩子还是他亲手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