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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来自于遥远的海外,最起初,是王公贵族们千金难求、争相佩戴的奢侈品。
这物件原本不叫蜻蜓眼。用古埃及的话说,它叫“荷鲁斯之眼”。荷郎他爹是冥神,相当于阎王爷;他娘亲是重生守护神,权当作孟婆吧……两位掌管生死大事的大神,养出来的儿子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强大,比方说,他的右眼代表太阳,左眼代表月亮。
总之,荷郎之眼就像古代神话里的独角獬豸一样,能够明辨是非善恶,而且比獬豸更多了护身辟邪的功效。古埃及的商人们带着荷鲁斯之眼琉璃珠,朝向东、南、西、北出发,四处交易更多的货物,琉璃珠这才辗转传入中原。
一传进来,呦,挺像蜻蜓的眼圈嘛。
那会儿起名都是像什么叫什么。异域造型的琉璃珠,入乡随俗叫成了蜻蜓眼。荷鲁斯光辉伟大的形象,从此变为小小蜻蜓。
老字辈才不会去考证蜻蜓眼出自上埃及还是下埃及,所有遥远的未知异域,统统叫做海外。这些海外运来的新鲜事物深得贵族喜爱,一经工匠的手,便引领了春秋战国期间足足三百多年的奢侈饰品新风尚。
九公主拿来参加斗宝的战国镜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随从手捧锦盒,为太子和诸王展示过镶白玉琉璃蜻蜓眼,抑扬顿挫地详述起此镜古老的历史、典雅色调与优良的品相,顿时叫楚镜和汉镜失了光彩。
“姑姑,饶了侄儿们吧!可不敢斗了,金饼金馃子何其无辜。”庆王苦着脸,攥拳去擂薛思:“忒不厚道,撺掇九姑姑来敛我们的财。”
薛思笑着往九公主身边躲:“玩不起别斗宝啊,愿赌得服输。一个个的瞎矫情,分明比我宽裕多了,还在公主面前哭穷。公主,千万别可怜他。庆王,速速上缴金银,我还等着陪公主赶回去赏歌舞新乐。”
偷眼看看不远处的柳春娘,垂首静立,似乎没受什么委屈,挺平安的。他放下心,混进十王宅颇费时辰,所幸没来晚。陪着饮了一盅酒,薛思准备让诸王早早散了斗宝会。
这位九姑姑可是父皇跟前说得上话的人,太子有心固宠,又敬酒又奉金。他着意奉承,亭中琴萧并奏,糕饼鲜果流水一般摆了上来。太子招手叫过几位老掌柜,向公主推荐:“姑姑,不妨多坐片刻,听他们说说稀罕事解闷。”
“你们耍,姑姑同他吃杯酒,略歇歇便回府了。”九公主端起杯子,太子等人会意,忙散到后面去,留下薛思一人陪伴。
杨氏也要带春娘随几位老掌柜出去,没走两步,太子李鸿将她请到一边,询问柳氏小娘子是否待字闺中:“此处是十王宅,富贵不消说。我有意纳你的女儿为媵,她今年多大?”
杨氏听到十王宅,更后悔来斗这趟宝。侯门深似海,柳家一不缺钱,二不求官,安生过日子,犯不着送女儿做媵受苦。她立刻抬出婚书当盾牌:“承蒙错爱,民妇小女已许配人家。”
太子相中了柳春娘,杨氏越是推托阻碍,越激起他的性子,非纳进来不可。当下拦住杨氏,细问许给了哪户人家,他愿以三倍聘礼为柳氏退婚。
“……薛家,席上那位。祖辈定的。”杨氏说完,心想,这下总能摆脱十王宅了。
“原来是他。大娘,你在这里等着。我找薛思讨个人情,将你女儿转与我。他还得侍奉九公主,恐怕早生了退婚之意。”太子倒没把薛思的婚约当回事,直接叫婢女上酒时告诉薛思,待会儿离席来找他,有事相商。
杨氏悔的肠子都青透了。偏偏太子拉扯她不放,东一句西一句问她女儿读过哪些书,生辰八字又是怎样。杨氏支支吾吾,含糊答着,瞧见薛思朝这边走来。杨氏心里一沉,前有狼,后有虎,没一个是闺女的良人……这可怎么办呦!
“春娘,没乱说话吧?”薛思半路上先停在春娘面前。
“嗯。”春娘应了一声,算作回答。薛思笑笑,问她对公主印象如何:“九公主风韵正盛,手臂光滑的像白瓷。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位年逾三旬的妇人,你觉得呢?”
春娘点头,公主保养,自然全是顶好的膏脂,不用看也知道公主风韵不输二八佳人。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喊我薛驸马了。我先去看看太子叫我有什么事,记得早点回家。”薛思不方便多作停留,略说两句话,别了春娘,抬腿找太子去。
杨氏尴尬地立在李鸿和薛思中间,十王宅里的小王比薛思厉害,若他不顾薛思的亲戚情面,女儿怕是要落入此宅。她仍想以“柳八斛和柳熙金都不在长安”为理由,先缓下来再说。然而薛思出乎杨氏的预料,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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