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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着出声:“杜燃?”他没答应。
靠近时听到他牙齿碰撞的声音。刚才跑得匆忙,他身上只罩了件羊毛衫,站在天寒地冻的街边抖个没完。林琅去拉他的手,僵硬,还凉的吓人。
“不……我不回去。”他哆嗦着,面色却平静。
林琅牵着他,“是去我那里。”
***
杜燃被林琅推进浴室洗了个澡。他洗好坐在沙发上,林琅给他倒一杯热水,又披上一块毛毯。他先前乌青的嘴唇渐渐红润,脸色也好多了。
林琅从浴室拿电吹风出来,听到他干涸的声音:“他真是丧心病狂。”
下午杜寅歌带杜燃去拜访师兄梁简之。
师兄难约,杜寅歌找了好多次都没碰见人。后来还是听秘书说他这几天为比赛奔波,只有周四下午有空。三年前梁简之从系主任升至副院长,仕途一片大好。知道他爱喝酒,杜寅歌特意拎了两瓶茅台。
去之前杜寅歌换了一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黑色旧大衣,领子皱巴巴的,袖口磨出了线头,说是求人办事总不好穿的太光鲜。
路上的积雪还没化,杜燃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脚下那双褐色的牛皮鞋鞋底打滑,他不时一个踉跄,张开手臂保持平衡。有几次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前面杜寅歌的衣服,但手指曲了曲终究还是收回。为了防滑他步子渐渐慢下来,与杜寅歌拉开越来越大的距离。
但走在前方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梁简之在家中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说“家”也不准确,是学校过去分给他的职工宿舍,几十平米的一居室。北京灰大,可屋中各处纤尘不染,窗边玻璃瓶里的富贵竹枝叶舒展,十分精神。
“嫂子真是个勤快人。”杜寅歌干巴巴地笑。
师兄双眼微眯,“偶尔整理。”
虽然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当的梁简之仿佛并未经受岁月腐蚀,没有赘肉,没有横纹,挺直身板衬衣齐整地收进腰带里。与他面对面坐着,反倒衬得杜寅歌老态一些。
杜燃没坐下,靠沙发站着看向窗外,忽然听到梁简之低沉的嗓音:“六年不见了啊,上次你们来考试也没回学校逛逛。”
“时间紧……嘿,上次时间紧。”杜寅歌局促地笑。
这说的必定是小升初那年来考Y校附中的事了,杜燃不耐烦地瞟去一眼,不想对上一双含情带笑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响。
“杜燃是吧?行啊,早知道他这么出众,那年就要了,干嘛等到现在呢。” 梁简之调笑着,给杜燃倒了杯水递去,“来,喝点水。”
杜燃接过杯子的一刹手背被他轻轻摸了一把。太快了,快到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对方早已撤回目光。他顿时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内心经受着一次次堪比彗星撞向地球的冲击。
“……聪明,琴拉得不错。”杜寅歌舔着嘴唇上的死皮,挤牙膏一样艰难地翻找杜燃的优点。
梁简之笑笑,一句话就抹去他的努力,“我们这儿遍地都是又聪明又精于专业的学生。”
“他听话。”
听到这三个字,梁简之靠在沙发上满意地拉长眼尾,饶有兴致地点头,“听话啊……”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杜寅歌的脖子就没直起来过,脸上是一目了然的逢迎讨好。由于四点还有个会,梁简之得暂时离开。在楼下告别的时候,他一只手轻轻搭在杜燃肩上,和杜寅歌商量吃晚饭的时间地点。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前方的路口,杜燃才忍无可忍地吼道:“你真要把我送给他?”
“别说的那么难听。”
“难听?你知道他刚才……刚才他……”杜燃愤怒地瞪着杜寅歌,一句话哽在喉头。
杜寅歌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
“Y校是个好学校,你在这里能得到最快的成长。”
“成长?”杜燃冷笑一声,“变成男人吗?”
杜寅歌虚弱地睁开眼,平静地与他对视,“我需要你帮我扳倒他。”
晚上那顿饭杜燃当然没去,也不去想少了他杜寅歌该怎样同梁简之交差。
是的,交差。在他眼中,他们是一伙的。
***
说到这,杜燃仰靠在沙发上,筋疲力尽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前绷紧的脸终于松懈下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他还穿着羊毛衫和牛仔裤,赤脚盘坐,毛巾挂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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