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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肃,你还记得在,常洲郊外时也抬头看过这样的夜空吗”我不禁问道。
他点了点头:“记得!”
“已经四年有余了,辗转于岁月中,真是弹指一挥间!”我不禁想起那些过往的事。
奕肃却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我们又沉默了半晌,他忽然轻声问道:“寺玉,你还记得曾经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记得”我一面点了头,一面故作揶揄地笑道:“你还不肯说与我听!”
他摇了摇头,又静默了半晌才说:“并非是不想相告,只是,我确实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我听得有些讷闷,又朝他看去,却是一脸正色。他却望着夜空慢慢陈述道:“我未曾向你提起过,我的母妃,是父皇的众多妃子中的一个,在三千后宫中并不特殊,即便在父皇眼中也与他人无异。在父皇面前,她谨遵作为皇上后妃的礼仪,但是无人时她却是很…”
他忽然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可以说是有些与常人不同,或者说,与其它的妃嫔不一样,她并不渴望父皇的宠幸,也不与其他人争些什么,常常呆在寝宫中,有时只是坐着便能一日无话。她对宫女太监都很和善,记得有一日,服侍的宫女不小心将父皇赐她的玉如意摔碎了,那宫女当时惊恐地脸色都青了,一面跪了求饶。母妃却叹了口气说:‘都是爹娘生的,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过是一个如意,怎么吓成这样!’只让那宫女收拾了,并未加罪。那宫女是又惊又喜地千谢万叩。”
我听得心里好生奇怪,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相似,不禁插了嘴问道:“你的母亲是哪里人?”
奕肃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母妃的来处从没有人提起。”
“你的母亲,是否很疼爱你?”我瞧他沉浸在很遥远的回忆中,失了神了的模样,脸上却露出少有的温情脉脉。
他点了点头,像是喃喃自语道:“那种疼爱却与宫里其他的妃嫔对待皇子不一样,像是少了些什么,或者现在才明白,少了的是殷殷期盼。我素来喜欢呆在母妃的身旁,只是瞧了她静静坐着,她常常靠了床榻上看书,有时也写字,有时与我说些闲话。她常对我说的,不是什么道理也没有教诲,却是再平常不过的私语。她不问我今日读了什么书,只是会问今日瞧见了什么,可有何高兴的事。”
我听得这些话,心里的猜测越发地清晰起来,也不禁有些激动,更是殷殷地瞧了他,期盼他再说些什么来证明我的猜想。
他并未察觉我脸上的异色,只一面继续说道:“也许是受母妃的影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至少”说起这话,他才瞧了我说道:“我对皇位并不觊觎!”
“那你为何要站在二王爷身后?”我不禁接了他的话。
“不过是顺应着一种习惯,就像人立在风中,不论顺逆,都被影响罢了!而选择二哥,也是一些陈年旧事!”他并未深入,却是不想多言,忽然转了话问起我:“寺玉,如今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未预料他的反问,只是一愣,片刻后才转过头望了远处说道:“原先也如你一般,并没有想要的,因为任何东西于我而言,可能是过眼云烟!倒不是我清高,唉,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如今确是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话已至此,我却不能说得更多,只转了话问道:“怎么说起了我,你的母亲后来呢?”
他脸色有一丝黯然,我才惊觉失了言,忙捂了嘴,又见他一时沉默,不禁轻声唤道:“奕肃!”
他瞧了我,却并未答应,只是接着说道:“母妃终日郁郁寡欢,身子又不好,终于病倒了,且一病不可收拾,然后…”
我听得也有一丝揪心,不觉也叹了口气。却听他继续说道:“临去前母妃又做了让人闻言惊骇的事,母妃生平第一次求了父皇,请父皇准了她去后火葬!”
话已至此,我心里更是定了七八分,只是我自个也有些恍恍惚惚,难于置信,转而想起自己,这天下奇事怕最奇的就出在自己身上了,还有何不可信?
“皇上没有答应吧?”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却暗想,皇上怎么能接受这般匪夷所思的想法,只苦了他的母亲,思乡心切,却终是留在了这大明朝。思及此,我不禁身上一阵凉意,忽然醒悟到,我自己又要何去何从,只是一瞬间却是木预的模样印了脑海中。
奕肃说完这一席话,只将沉默留予我。我瞧了他脸上有些伤神的表情,也不由得心下黯然。再抬头望天,又觉得天愈发地高远,那些星辰终是不可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