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贪以败官为墨(第1/3 页)
姜芜知道事态的紧急和情况的恶劣。曹冒善虽然和镇北侯府有几分渊源,但若寒了十万将士之心,他日,边关必乱。南方失守,进不可再攻,退难守。南方一直以来为军中要塞,严防死守,不可让靖邬国踏入半步。靖邬国骁勇善战,蠢蠢欲动已蛰伏数年,只等一个时机。
当真是极其棘手的事。
沈清安心下也乱,却不似姜芜般将心事呈在脸上,很快理清头绪,淡然的道∶“李之高畏罪潜逃,想来是太后那边已经放弃他。否则也不会如此冒险。”
姜芜细思,确如沈清安说的,如果有太后撑腰,李之高断不会冒着必死的风险携款而逃。他无家室,孑然一身,只有满身的金银财宝。既然家中的带不走,身上的二十万两白银和售卖的军粮,还有平日购置的土地店铺,如若不出意外,也足够他安稳度过半生。
“太后为何会放弃他?”姜芜问,思索起来。前些日,太后还有意无意的想将李之高召回京都,安排一个肥差替她敛财。怎么瞬息万变,今日李之高就成了弃子?
“是他知道什么太后必须除去他的秘密?”姜芜说。
沈清安摇头,或许是。总之,现在他们有由头审判李之高,但要将太后一党连根拔起,还需仔细计划。
子时,姜芜去见了陈容。如她所料,陈容接受了她的提议,并十分乖顺的为她所用。虽然她心觉古怪,却没细究,只当是陈容想清楚利弊,在她这里有利可图。
后面她找了机会将陈容从狱中救出,改名换姓的藏在兖州,一处离京都尚远的贫寒之地。
她做的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到她都不可置信。
翌日早朝时,李之高携款潜逃,售卖军粮的事传回京都,引起一阵喧嚣。有的借题发挥,清廉正直的要将李之高绳之依法,缴获多年来贪墨的银两。自然,他们并非忠直耿良之臣,只不过在崔元浩之死事件后,为自己谋划而已。
国库已经发不出俸禄了,若此下去,崔元浩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
崔元浩被发现时,全家五口人皆悬梁自尽,身上挂有两布袋,一边为禄米,一边为苏木。当真讽刺之极,形容悲戚难看。连家中不知事的傻儿子,也随父母而去,去时,手中还捏着半块饼。
他们唏嘘不已,又为此发愁。今日朝中,商讨不断的大事,却始终没个结论。
沈清安抚上额,手指轻轻转动,被聒噪的声音吵得心烦,不过还是冷眼看着。
直到漆照山忍不住,呈禀天子∶“陛下,臣以为,李之高罪不可恕,其罪应斩,抄其家,缴获赃物,缉拿归案,以儆效尤。”
按照律法确实如此。
王之昌虽多年保持中立,但他始终瞧不上漆照山,认为漆照山手段卑劣,品性有亏。此时免不得戗漆照山几句。
他上前,道∶“陛下,臣认为不妥。”他余光撇了眼漆照山,继续道∶“李之高其罪当诛是事实。不过,臣以为应当溯其根源,揪出李之高幕后的始作俑者,否则,今日之事,他日还会再生。”
王之昌的话正中沈清安的意,他假装思忖。
漆照山不遑多让,回戗道∶“李之高既做了充足准备,此时已经不知道逃往何处,缉拿归案尚是问题,何谈揪出幕后之人。再者,”他声音顿住,抬头看向高位端坐龙椅的那人,继续道∶
“李之高是陛下之臣,又授意天家持三十万军饷和军粮南下边关,右相的意思,是怀疑陛下不成?”
漆照山的话一出,品阶低的臣子吓得赶忙跪地,低垂着头,战战兢兢。而漆照山却不以为然。在他眼中,皇帝不过是他们漆家拿捏的一只蚂蚁,总有一天,大周王朝,会由他们漆家掌控。
而那一天,不会太远。
所以,偶尔不恭敬,也没关系。
王之昌紧皱眉头,脸上的皱纹挤到一处,对漆照山大逆不道的话嗤之以鼻。都是千年狐狸,漆照山指皁为白,偷换概念,当初太后下的旨意,却被他一句盖过说是天家授意。
王之昌毕恭毕敬的躬下身,缓缓跪下,道∶“陛下明查,臣绝无此意!”他无论立于哪一阵营,他都忠的是天子!
绝然不能使妖后当道。心中那把名为天秤的秤陀不知不觉间在偏移。
至于日后改朝换代也好,天子更迭也好,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事了。
沈清安浅浅“嗯”了一句,扫视朝堂,最后冷眼落到漆照山身上,让他不由一颤,那一丝半点的矜贵荡然无存,慌乱的跪地。
沈清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