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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抬上一辆敞篷车。一看车上还有许多面粉,又没有铺的,就喊,这还不把人颠死吗�我们看得也起了火,我就说起批评的话,教导员还强词夺理地说,比上次战役还强多了。
我怒火不熄,到了洞子里,我又把这事情提出,工柳等一起帮腔。姓崔的院长说了很多困难,如没有大车拉炭、洞子夏季漏雨等等,令人甚为懊恼。
晚上参观了病房,看了伤病员。体验到战争的残酷。他们在战争中是最痛苦的人。洞子里有电灯,伤员铺着皮褥子,有炭火点,洞子很宽敞,还叫人感觉不错。又参观了药房,都用白布蒙壁,壁上还整整齐齐挂着护士服。以后又看了手术室,更加漂亮,都完全用白布蒙起,好像进入雪洞。里面很宽敞,装着电灯、电炉,水桶用电气烧水 这是余义海的作品 ,一边还有一根绳,搭了一溜橡皮手套。很令人舒适和愉快。此后又看了医生的房子,也很漂亮,桌上一面大镜,是我入朝从未见的,桌上放着《内科学》、《战伤治疗选集》等许多洋装书。桌上还有几张彩色画片,一个女医生和那个男医生正在谈笑。我们在那里和他们谈了一阵,工柳今天特别高兴,给丁凡女医生画了一张像。
某家送子参军时,母亲取出其丈夫的血衣,扯下一块给她的儿子,嘱咐他到朝鲜讨还血债。
志愿军在朝鲜国土上种树五百余万株,助民春耕,修堤筑坝,都应写入将来的小说中,最后结尾时应提到这树长得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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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一日
饭后下山,今天和余义海、郑秀英,还有一个朝鲜的小女孩谈。余义海问一句,说一句,很不善谈,但他做电气工人十四年所养成的工人阶级的品质,是相当突出的。他的棉军衣上套了一件紫白的旧军衣,虽是三十八岁的人,但看来却显得年轻,脸红而宽。他什么时候都为别人着想,他什么时候见到一个什么东西,就琢磨它,改造它适合于人的享用。我们特别参观了他的床铺,床头上放着一个箱子,一打开,里面装着电线、雷管、钳子、一双银筷子 他想截开做两双 、铁丝、铁片、螺丝铁刀、书等。床下有自造的一个电炉子,还有一大盘电线。他给我以工人出身的战士形象。看来和二连的八班长王俊峰,及炮一连连长 大车工人 出身的陈希荣有不同的优秀特点。生活本身确实丰富多彩,使我将来描写他们时不致雷同。
郑秀英和几个女同志开始谈话时很羞怯,使我不能更透彻地了解。她虽然工作积极和抢救勇敢,但尚未入团,因为她跟男同志的关系,在群众中威信不高。那位戴眼镜的政治主任也十分正经地摇头说:“这人不好,思想意识不好。”我问究竟有什么不好呢�他也说不出。因为她不能对待所有的男同志都是分毫不差的十六两。可是男同志能做到这样吗�……可见我们中国人的意识中,封建的东西还是很严重的,这应在将来的作品中给予指责。郑秀英不算很漂亮,她军帽下有一抹黑发,遮住半个额头,下巴尖尖的,脸色红润,两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很细很细的眉毛,看来是美丽的。特别当她向下看故意不瞧人时,是美丽的。她也许是泼辣大胆的,听说她现在正和一个护士班长闹关系,对方想介绍她入团,亦不可得。
晚上在余义海制造的用灯烧热的澡堂里洗了澡。他是为所有同志谋幸福的人。我的几个电池没有电了,他也给充上了。我摔坏的电棒玻璃,几分钟他就安上了。
晚上又和一个朝鲜的孤女 她弟弟被炸死 谈。当她谈到她去找弟弟,只找到弟弟的血迹与衣服的破片时,使人心碎。工柳的脸型都有些变化。灾难的朝鲜,无尽的仇恨�我说要带她到北京,她说就去。我说叫她上前线,她说只要有命令,今天就去。
十二月十二日于楠亭里
饭后,下山。到院部见到余义海,他今天脱去了那件发白的旧单衣,戴上了一个单帽。昨天赶大车的同志出发时,他把自己的棉帽给了他。
和工柳、杨桦、田涛等同志到电气工人那里去。电线昨天又被炸坏,停电了,一连两天来都是这样。可见平壤仍天天在轰炸中。沿积雪的路一路走来,余义海给我们介绍,不断地叙说,哪里原来是发电所,哪里是楼房,哪里是热闹的商店,可是现在都成了一片废墟。余义海为大家修的压水的龙头又被炸毁,他不得不给它再安上一个辘轳把。爬过一座山,看见两条轻便的矿山铁道,也被积雪盖住了,铁道通过山洞伸到前边,这是朝鲜有名的金矿。不远,就看到一座庞大的铁架子,房子没有了,铁架子长了厚厚的红锈。旁边一个大水池,壁上都是机关炮的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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