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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和刘东海谈起他们班长平时的情形。他说,班长和他平时谈话很多。第一次见面,班长问他:“你是哪里人?”他回说,河南人。又问:“什么县?”他说,禹城县。又问:“禹城县?什么村?”他就说,××营子。接着班长就说:“哦,那地方我住过。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他说,父母,哥哥……班长立刻说:“哦,我在你家里住过,我好像见过你,你的父母我都知道。”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扛了一下身边的五班长笑起来。他怎么会知道刘东海的家呢,这分明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去用爱——革命的爱去靠近一个没出过门的小鬼,使他在外不觉得孤单。这是生活中美丽的谎言之一,我很喜欢这种充满着爱的美丽的谎言。
刘东海说,王俊峰还给他讲了许多英雄故事。如某战士身下压着五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故事。很明显,这是他有意用这些故事激发新战士的勇气。然而由于被教育者过于年轻和幼稚,还不能领会班长的苦心。
今天,我仔细地瞅了瞅五班长程纪材,这是一个性如烈火的人物。他二十三岁,湖北老苏区人。他的脸被打红的机枪枪身烫坏了,今天刚把绷带解下来,脸上还是红一块白一块的。他见我并不拘束。他说他父亲是老红军,红军北撤时,没有跟上,被国民党抓住丢在长江里了。他的哥哥也是老红军,牺牲了。他是遗腹子,等到长大,国民党仍然整天来抓。一天夜里,母亲含着眼泪说:“孩子,你在家死了也是死,还不如到外面去干革命,就是死了也有价值,娘也算不白养你一场。你在家死了,像你父亲似的连个尸身都见不着。你去吧,有一天革命胜利了,娘也许还能见到你。”母亲说着,哭了,妻子比他小三岁,也哭了。妻子给他拿出了一双鞋,他就这样参加了游击队。先给一个政委当通信员,没有枪,背着一把大砍刀,人小,跟不上队,苦得很,一想母亲的话,就又有了力量。政委曾想让他回家,他死活不肯,说是死也死在部队上。果然革命胜利了,他又回去见到六十多岁的母亲。他一心想让老婆进步,就把她带出来。还让老婆帮助老百姓修堤筑坝。老婆有点受不了,他就教训她、骂她。老婆说,我吃不了这个苦,说着就往外走,他就抓起刺刀鞘打她,正好被政委看见,一把抓住他,训斥说:“你的脾气怪,我的脾气比你还怪,我想杀人,行吗?你政治上比她觉悟高些,可是你们是平等的!你怎么能打人呢?”听到这里,我们都哈哈地笑起来。
人总是有优点也有缺点。一方面程纪材有高度的革命积极性,另一面由于主观性过强,总嫌别人干得不多。比如挖工事,他本人确实很卖力,挖得很多,但别人干不了那么多,他就很不满意,这样也就产生了他同周围人的矛盾。
晚上,在无线电话组那里,和哨兵苏永光扯谈。他害羞,腼腆极了,抱着一支自动枪也不看我。但我要出去解手,他就以保护者的姿态跟着我。他今年才十六岁,去年参军时才十五岁。我问:
“你这么小参军,人家要你吗?”
“我没说真岁数儿。”他答。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保家卫国……”还是很害羞。
“有这么多人还不行吗,要你这个小嘎儿来?”
“多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力量。”
有人插嘴:“别看他小,已经打住两个敌人了!”
我又问:“你怎么打住的?”
“早晨打住的。”他说。
副排长急了,插嘴说:“小苏,你就不会说得生动点儿?比如说你怎么发现的,怎么观察的,怎么打的……”
小苏仍然慢声细气儿地说:“一个敌人在交通沟里走,我就把他打倒了;第二天,又一个敌人在交通沟里走,我又把他打倒了。”我笑着问:“打住第一个敌人,你感觉怎么样?”
“高兴。”
“怎么高兴?像吃糖一样高兴吗?”
“比吃糖还高兴。”
他回答得总是这么简单朴素,叫人发笑。
“怎么会比吃糖还高兴呢?”我故意逗他。
“因为敌人少了一个。”
他年轻而白嫩的脸,红红的,简直不敢抬起来看我们。
“这孩子就是老实!”副连长梁青山叹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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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四日
这个洞子里存在着几种不同的生活方式:1�战士们整夜站岗,静听着对面黑黝黝的山冈和河沟里的风吹草动,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