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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中无力阻挡的浩劫,该来的时候挡不住,齿轮舔舐身体碾压过去,生命也便彻底结束了。
阮江州眼中的坚毅在听到阮子行那句“这些年你该有多痛苦,我竟然没去在意,其实爸最对不起你……”时悄然崩塌,星光如闪的一双眼瞳,喉结动了动,终于抑制不住心底里滚烫的情绪翻涌而出。
阮子行的手也终于不堪负重垂落下去。这一生终于想努力抓住点儿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迟了,而且迟得这样离谱。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而这一辈子于他而言这样漫长,唯独那些恨,依稀还是昨天的事。
赫然明白,他自己尚且如此,如何奢求他能说忘就忘?!
阮子行嘴角慢慢下沉,最后一点目光凝聚,努力的想要看清他。
这本该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阮江州努力抑制某种情绪,身体两侧的拳头渐渐收紧,僵麻得不能自抑,眼睁睁的失之交臂,连温度都不曾感知。
他已经忘了他指掌的温度,是干燥温暖?还是凉薄如水?即便是他最最痛苦的时候,一个慈父的手也从不伸向他。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拳头紧握的动作。
变天了,冷风呜咽,再不见晕黄的月。
病房的门板打开,小护士冲进来雀跃的说:“阮老先生,阮安南已经抢救过来了……”话落,没有人回应,室内静寂得可怕。只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隐约的光线里挺立的肩头微微颤动。
良久,声音沙哑:“他听不到了。”
因为要料理后事,阮家一下忙了起来。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门庭冷清,风头大不如前。亲朋好友上门,说句劝慰的话就匆匆离开了。仿佛这个时候谁跟阮家走得太近,都会变成罪人。昔日那些有交情的,也都纷纷作鸟兽散。
心中一种麻木的痛触,历经得多了,千锤百炼。人来人往,也像虚幻的墙上投影。
阮家就在这种奇异的平静中料理好了一切。在别人看来,那样的麻木不仁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阮江州照常去医院上班,看着一些病人被催眠之后痴痴傻傻的跟他说着心里话。原来这世上的执念这么多,而痛苦的人亦是摩肩接踵。当他下了班,再穿行每一条街道看到某个面无表情的人时,便会想,他的心此刻是否被某种困扰牵绊,痛苦异常?
安静的点上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吸着,不知不觉烫到了指腹,猛地丢掉。再迷恋的事物,即便上了瘾,最后还是在指间化为灰烬。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她说得没错,他总不能囚禁她一辈子。
这样悲哀的现实几乎一刹那就中伤了他,天知道他有多舍不得。
无论杀了她,还是放了她,他最不能承受的,只是自己两手空空。
其实每一次看着她,他都有一种两世今生的错觉。那一辈子不得善终,事实证明那样的结果自己没办法承受。所以这一世抓紧了,就怎么都不想放开。像生了一股蛮力,捏碎骨头揉断筋的牢牢掌控,怕稍一松弛又是一场惘然。
但她不是鸟,囚禁在笼子里精心喂养,就可以陪伴他一辈子。她恨他呢,即便扯平了,却没人敢说就是真的两不相欠,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一笔糊涂帐,说不清道不明。到了现在他更担心她会用一种更决绝的方式来了结这一切,如果真是那样,只怕终其一生都要在悔恨中回不过神。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阮江州再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
搭着西装外套的那只手臂将门板撑得大开,午后的日光,细碎明亮,大片大片的挤了进来。而他站在那里,身负锋芒,俨然镶在金黄画框里。那样棱角分明的眉目也因为这日光即便面无表情,仍旧显得斯文儒雅,阳光下极是赏心悦目。一个瞬间猛然让秦漫想到梦里,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他们不是仇人,更不会时时刻刻冷眼相向。就是这样的柔情一点,若有似无并不可见,可是感觉得到,熨烫心口暖暖的,让人一下想到永远。
秦漫抱膝看着,心底里生出喟叹,最后心酸的转过头。
另一端阮江州幽深眼眸望了她几秒钟,门板没有关合便走了进来,先前被他阻隔的日光一下子肆无忌惮。
秦漫伸手挡到眼前,猫一样眯起眼,眼角微微上翘。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阮江州的心头一软,已经将她的手握到掌心里。
“换件衣服,晚上出去吃。”
秦漫生出防备,看不清他的意图,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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