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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北林面上镇定自若,“我手艺不好,小捷还是喜欢妈做的菜。”
郑母眼里的笑意终于带了点灵气。
阮捷忙附和:“比御水园大厨做的还好。”
郑母笑道:“那就多吃,你们平常在外面吃的多,不卫生。”
郑北夕侃道:“还御水园呢,郑北林都带你怎么腐败去了?”
阮捷一愣:“我就随口一说,不都说御水园的最好吃吗?”
郑父大笑,手肘推了推郑母:“这孩子变着法子拍马屁呢。”
郑母眼角下弯,鱼尾纹堆叠,像两颗杏仁,却不显苍老。郑母是吊梢眼,眼角天生带了傲气,阮捷很怕和她对视,无论他处于什么方位,都像是被她俯视着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阮捷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
他悄悄去看郑北林,郑北林也正看着他,两人对上眼,郑北林笑了笑:“汤是妈指挥着我熬的,尝尝?”
阮捷不太喜欢山药,还是不动声色喝了,山药也吃下去。
“好喝。”碗都空了。
郑北林笑起来,端起碗给他又盛了一碗。
阮捷瞪着那碗汤,一头两个大。
阮捷喝下一半,郑北林似乎也想起了阮捷提过的问题,抽手把汤倒入自己碗里,又给他夹别的菜。
郑父问起李和安,郑北林粗略说了葬礼的情形,桌上气氛稍稍降了温,众人纷纷低头夹菜,一时间无人开口。郑父啜了口酒,轻啧一声,唏嘘道:“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会摊上这种病?小安也是运气不好。”
郑北夕道:“当时郑北林就不该多事,他们俩分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阮捷忍不住多嘴:“李哥也没说清楚,北林哥不知道真实情况。”
郑北夕没绷住脸,低声笑了。那笑容里蕴藏的意味太明显,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阮捷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专心吃东西。一家人又简单提了几句,似乎也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又找了别的话茬。
郑父感叹:“北林都三十三了,时间过得快啊,都还记得以前追在北夕屁股后面跑的样子。”
阮捷想象了一下,“还有这种时候呀?”
郑北夕道:“有乔锐这么大时候吧,北林小时候内向,没什么朋友,看书打游戏之外就只能跟着我一大帮姐妹跑。一次我没留神,回头发现北林头上多了个冲天辫,让我朋友扎的!这可把妈吓坏了,给他报了少年宫去学跆拳道,不让他再跟着一帮姑娘玩了。”
整桌人都在笑,郑北林倒也不在意,任郑北夕爆料,面色依旧柔和。
乔锐道:“我也要学跆拳道。”
乔文昊道:“学跆拳道去跟人打架啊?”
乔锐道:“打不过多丢人。”
郑父道:“丢人才好,要是不丢人了你还得把人弄进医院。你舅舅学,那是强身健体。”
乔锐眼角泛红,小嘴下撇。眼见气氛不对,郑母道:“学学学,想学就让他学,孩子喜欢这东西有什么不好?”又瞥一眼郑父,“没事又骂孩子做什么。”
郑父低头夹菜,不再作答。桌上安静了一阵,谁都不敢发表意见,只有乔锐眉开眼笑,站起身挪动盘子,把糖醋排骨、麻辣龙虾和啤酒鸡排到自己面前,吃了满嘴满手的油。
最后还是郑母再度开了腔:“也好在报了少年宫,性格好多了,也有朋友了,当时愁死了我,就怕他跟着一群小姑娘,以后也成个姑娘样。”
郑北夕道:“咱妈伟大没得说。”
郑母眼角爬上几缕笑纹,语速慢下来,“那时候老郑忙,我一个人带两个,还得处处留心。时间过得快啊……北林出柜时候才那么大,带了白白嫩嫩一个男孩子,小姑娘似的,我几天几夜没合眼,最坏的日子也这么过来了。”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冻结了一瞬。
阮捷心里好像有什么重物摔落,“咚”的一声巨响,四肢反应慢了半拍,视线凝固在郑母身上,好半天还没移开。等他意识到举动的不礼貌,慌忙看往别处,话题也被郑北夕圆过来了。
“郑北林这么高的眼界,您怎么就惦记上那位了?”郑北夕亲昵的扶着母亲的肩,笑盈盈的,“这些年我都帮他急,但我们急有什么用?他心里有底呢,慢慢等,等着等着小捷就来了。”
乔文昊不方便作评价,只是赔笑。
阮捷低头扒饭,零碎的鸡骨头都搅到饭里去了。浅褐色的尖锐小颗粒嵌在饭粘子里,硌得眼睛疼。
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