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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白茫茫一片,也不知我昏睡了多久,乍见天光雪色竟极不适应,眼睛立时一阵刺痛。我茫然四顾,洞前是平阔雪地,远点是寒潭的冰面,俱都无遮无掩。我此时虽然懵懂,也知道不应成为冰雪原上的一枝独“秀”,只好强忍着腹痛伸长脖子望向更远处。远处仍是满眼雪色,但影影幢幢的浓郁一片,似乎是座披霜挂雪的树林。我心中一喜,忙向林中奔去。
解决完毕,只觉一身轻松。胡乱整理好衣裤,不由好奇的打量起这片树林来。树林深且密,郁郁森森的一直蔓延至雪峰底,因为树冠纠结相连遮住了天光,所以林中昏黑阴暗冰寒刺骨。林中树种单一,皆是枝干粗大高直,长满暗绿色肥厚叶子的不知名的怪树。
我现在心思“蠢”洁无暇,对新鲜事物均充满好奇。左看右看了一会后,忽地双脚顿地用力跳起,想拽下几片树叶来研究研究。
“扑啦噼啪”叶子是拽下来了,但牵一叶而动全树,树上的雪也跟着掉落下来,砸了我满身满头。“嘿嘿嘿”我晃晃大头嘿嘿傻笑,觉得非常有趣,于是便一棵棵去拽,雪落满身便欣喜傻笑。正得趣时,忽觉有什么东西随着落雪砸到了脑袋上,顺手抹下来一看,竟是一个白得近似透明的大胖虫子。
“呀”我出于本能的尖叫,甩掉胖虫子,但马上又蹲下身来好奇的打量。白白胖胖的像超大的蛆,不知是头还是尾的尖端,拖着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外形虽然蠢笨,但行动却灵活的很,左右咕蛹了几下后,就钻进了厚厚的雪层中。
我还没有玩够,自然不想让它逃走。可是手脚并用的胡乱翻了半天,却连个影也没找到,只好悻悻作罢。本来还想去继续拽树叶,再寻一条玩,可是远处传来了雪之伤的呼唤声。
“琥珀,我听见了你的叫声,有什么事吗?”声音不疾不徐,平和低缓,却凝成一线有如实质的穿过雪地寒潭,清晰的传入我耳中。
那声音净澈空远如梵唱天音,令我突觉头脑一清,不由应声道:“师父,我没事。”
雪之伤祥和的声音又起,“既然没事,就回来吧。你的伤还没好,不宜太过劳神。”
我虽没玩够,但他的声音如有魔力,令人不忍不从。我恋恋不舍的频频回顾,两腿却不由自主的交叠迈出向着声源处跑去。才跑出树林,便远远的看见雪之伤雪衣飘扬丝发飞舞,壁立于山洞前。虽然衣动发动影动,但他却予人一种绝对静止的感觉。若不是一双冰瞳七彩流转熠熠生辉,真的会误认为他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雪像。
天不知何时下起雪来,纷纷扬扬漫天曼舞。
雪花若有生命般,绕着他飘飞旋转,即不落下也不离开,渐渐越聚越多,竟似要把他淹没。
傻人由来最易动妄念。我遥望着渐渐消融于雪花中的雪之伤,心中又急又怕,恨不得一步就跑到他身前,惟恐慢了他就会化成雪乘风,飘然而去。
“小心脚下!”雪之伤突然出声示警,绕着他嬉戏旋舞的飞雪,亦随声四散飘飞。我终于又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了,但我的反应比正常人慢了一拍不止,等心情一松,明白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时,我已经踏碎薄冰掉入冰窟中。
“啊啊啊”我努力扑腾,想爬上冰面。但我重伤未愈体虚力弱,又呆傻笨拙不会使巧劲,所以挣扎半晌非但没有爬上来,反而被几块我自己胡乱挥飞的碎冰撞得更向下沉去。
好在此时,雪之伤已飞身赶至。见我已只剩头颈露出水面,忙探手抓住我的后衣领,一握一提,硬生生的把我从冰窟中拽了出来。
浑身颤抖又冷又怕的我,如所有受了委屈惊吓的小孩子一样,“哇”的一声扑入大人怀里大哭了起来。而那个我心目中的“大人”自然就是可怜的雪之伤。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抬手急推,却在触及我肩膀时停滞了片刻后改为轻拍,“没事了,不怕不怕”平和净澈的声音非常有效的令我心情舒缓下来。
我们脚下的冰层,早已有裂纹,那里再经得起我又扑又跺。“咯嘣”声响,迸裂开来。脚下虽觉有异,但我反应太慢,犹愣愣的问雪之伤,“师父,你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雪之伤点头道:“听见了,是我们脚下冰层碎裂的声音。”声音表情都没有半分波动变化,致使我无法从中得到任何信息,只有努力消化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