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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顾老夫人便又拿出孝道这大旗,意图逼迫就范。
相思相庆等人虽不想顾长亭远走,但他们心中都清楚去忍冬阁对一个走医道一途的人意味着什么,各劝了几次,顾长亭才算终于拿定了主意——北上忍冬阁。
既然决定成行,便越早越好,走得晚了只怕要赶上北方大雪。几人各出奇招,送了许多自认为十分有用的东西,比如相思的羊皮热水袋、羊毛褥子、厚实棉衣,相庆的书,相兰的吃食,当然还有唐小爷粗暴实用的雪花银。
临走前几日,秋高气爽,天气怡人,五人又去了一趟温泉别院,后山的果子都熟了,哪棵树上的果子甜,哪棵树上的果子酸,他们都清清楚楚,寻了一株最甜的,摘下了一树的果子,晒了果干,用布包装好,也给顾长亭带去。
这果干带着秋日的味道,带着云州府的味道,带着记忆的味道,后来陪着小顾大夫度过数个寒暑冬夏。
出发那日,四人都来送,城外长亭送长亭,虽没有柳枝,但却离情依依。
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几人心里都不好受,相思鼻子一酸:“你到了忍冬阁,要时常给我们几个写信,别把我们忘到脑后去。”
“千万别忘了啊!”唐玉川也心里不是滋味。
“不会的。”顾长亭轻轻道,眼中水色映山影。
“哇!不去忍冬阁不成吗!去忍冬阁干什么啊!”相兰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一下可好么,本来强忍着的几人就都绷不住了,争先恐后地嚎哭出来。
“就是啊,不去不成吗!”
“不去不成啊,不去当不了神医啊!”相思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唐玉川哭得脸都皱成个包子,上气不接下气:“去了忍冬阁也不一定能成神医啊,遭这趟罪干什么啊!”
顾长亭微微笑着,眯眼看着这四个一同长大的少年。
同来送行的顾老夫人也忍不住用手背抹脸,骂道:“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能成什么大事?忍冬阁又不吃人,干什么弄得生离死别一般!”
相思听了,心里更加难受,哭道:“但是山长水远,再见不知几时了,想想就难过啊!”
于是几个少年抱在一起哭做一团,离情依依,悲凉兮兮,然后长亭外,长亭渐渐无踪迹。
第40章
春日,柳枝抽新条,湖上野鸭叫。
苏木街上行来一队敲敲打打的迎亲队伍,这队伍颇为壮观,光前面抬轿的、吹唢呐的、打鼓的就有三十来号人,后面抬着的嫁妆更是不得了,排了半条街那么长,阔气非常。
新郎官骑马走在前面,穿着大红喜服,胸前系了一朵大红绸花,人也生得秀气,只是面上也每个笑意,知道的说他是娶亲,不知道的多半要说他送葬。
新搬来苏木街的孙三娘看这队伍阔气,一边啧啧称奇,一边问旁边的王大爷:“这是谁家迎亲啊?竟然这般气派!”
王大爷嘬了一口小紫檀壶里的烫嘴茶水儿,眯着三角眼回道:“你才来云州府,不知道这云州府里的几个大户,我跟你说,这是云州府富商魏家娶亲,能不气派?”
“魏家……是城东开药铺的魏家?”才来云州府时,孙三娘害了风寒,曾去过一次魏家的药铺,因伙计周到客气,便留了心。
见王大爷默认,孙三娘叹道:“怪不得了,魏家的药铺也是别处没见过的,铺里的伙计,个顶个的客气周全,铺里还有什么‘代煎’,也不知魏家老爷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代煎可不是魏老爷想出来的,我听说是魏家少爷想的,为了这项事,还专门去烧了细颈瓷药壶来,又专门教导了一些专门煎药的伙计。”王大爷仿佛亲眼见到一般,说得绘声绘色。
孙三娘一听,忙应和,道:“那细颈瓷药壶我在药铺里见到来着,好看得紧,买回家装东西也蛮实用,本想买几个回来,谁知竟是在铺里代煎白送,不外卖的。这迎亲的难道就是魏家少爷?”
王大爷却摇摇头:“我说的魏家少爷是大房的,今日迎亲的是四房,好像叫什么庆的。”
两人说话间,那成箱的嫁妆已经到了近前,孙三娘越发的要感叹:“这也不知是娶了谁家的小姐,竟有这么些嫁妆!”
王大爷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华丽婚轿,小声道:“也娶了个药商家的小姐,不过不是咱云州府的药商,听说是淳州府谢家的小姐。”
孙三娘哪里知道什么谢家,应了一声,便又去看那迎亲队伍后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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