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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妈呀,你这不是往死里逼我吗?你砍我一百瓦刀也不一定中哩。”二哥一听就着了急。
刘大爷说:“中字头上有个窟窿——那算中透气啦。若不中,我可饶不了你!当心你的核桃瓢!”刘大爷与二哥是老交情,平时对二哥也不赖,就这样算拍板了,二哥犟也犟不出。
第二天一大早,二哥蹲在牛屋院的东山墙脚,初升的太阳把微小的热力很少的一部分洒在了他的身上。小宝的爹正好挑水路过,看见他待在那里吸闷烟,就给他打了招呼。他说:“老大,你挑水后过来一下,帮助我定定弦。”小宝他爹挑过水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他只顾想自己的心事,一锅接着一锅地抽烟,嘴里嘟囔着:“日他个妈,吸了烟动手。”待一会儿又说一句:“日他个妈,吸了烟动手!”小宝他爹也不知道啥事,忍不住问他:“动手干啥?”
他吓了一跳,一看是小宝他爹,一笑说:“动手还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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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戏(2)
接着,他把如何组成戏班子,给小宝他爹讲了一遍,听听小宝他爹的意见。小宝他爹一听,直叫好,只是让小宝他爹唱“大红脸”,小宝他爹感到拿不下来,建议叫东头西章哥演,他也同意了。
这年冬天,剧团里一共排了十来折戏,二哥真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又是“音乐、唱腔设计”,又是“总指挥、总导演”,一开口不是“里格隆冬”,就是“一字深黄”,几挂弦子、锣鼓家什叫他调制成了一块韵儿,后棚这一摊子,足抵上县级水平。前台的演员们,也都十分卖力,一看剧团里动这么大阵势,几个总往外溜的好演员都不好意思出去,一副不夺金牌誓不罢休的样子。正月、二月,在方圆附近,一口气唱了几十场,连正月十五谁也没有在家过,一个个吃百家饭吃得红光满面。
三月十五到了,这是我们寨子一年一度的贸易大会,每到这几天,方圆四五十里地的人都给吸来了。十三起会,十五是正会,也是最后一天,人山人海,寨子内外,做啥生意的都有,光那杂烩汤,少说也有二三十家。人们都是穿红着绿,在这阳春三月热闹一场,顺便采购好三夏生产的物资。
在寨子南边的河坡里,扎下了四台大戏,这几台戏都是大队组织的,管饭。那时,县剧团有电打布景,这里没有电,所以不会来,就让我们当地这几个大戏班子顶替了,反正是老规矩,赛戏,“写头”们(会务办公室)把会费集中起来,专奖优胜者,其他三台戏只稍微补贴一下开支。因而各台戏一台比一台卖力,各自使尽绝活,争取在最后一夜十二点以前,把赶会的大部分人吸引到自己的台下,那就算是赢了。
这年,我们寨子里的戏还是越调戏,“长脖的”戏是梆子(豫剧),因女主角长得漂亮但脖子稍长一点而得名。“老刚的”戏是曲剧,“小河里的”戏是二黄戏。二黄戏第一天下来就唱黄了,第二天只唱了一晌就拔了营盘。由于我们的班子大,名气大,老刚的戏自知不抵,非常体面地找到二哥,说愿意帮助我们赢了“长脖的”戏,把他们的漂亮角儿送来跑龙套和最好的戏箱送给我们用,因而戏台子虽然没扒掉,也只是唱了两天戏。
最后这一夜,只剩下两台,旗鼓相当,开始了最后的角逐。我们寨子里凡是能跑得动的人,还有狗,全部来了坐在台下捧场。刘大爷手心里攥着汗,跑前跑后,给演员们打气,下死命令。二哥也在想绝招,定了能够发挥越调特长的《收姜维》。
人家长脖的梆子戏,也真棒。长脖是个大闺女,唱《西厢记》当红娘当出了名,谁都爱看她那个浪劲儿。另外几个坤角儿(女演员)也都长得非常苗条、漂亮,加上豫剧的唱腔本来很优美,所以很叫响儿。他们最后这台戏,就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唱《十二寡妇征西》外加《西厢记》的《拷红》这一场。
大战在即,一触即发。天刚擦黑儿,两台戏的人就把汽灯烧得明灯火烛。锣鼓铿锵,唢呐悠扬,台子下坐满了黑压压伸着脖子看戏的人。孩子们都爬到台帮子上,也有的就抱着台子马脚,有的骑在树杈子上。我们大队的剧团,二哥亲自出马,演了“垫场”,底下的人笑声一片。长脖戏台下的人就有一大些往这边拥来。寨子里捧场的人在周围撒着,帮助维持秩序,一看这阵势,大家像是已经赢定了,精神更加抖擞,真他妈的来劲儿。
长脖的戏真存气,唱《十二寡妇征西》时,长脖根本没有出场,人渐渐地有些稀落。等《西厢记》一开始,长脖出场了!不见她抬脚,人就到了台子中央,一开腔满棚喝彩,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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