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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用“檐”字的读音念“辕”字,更能体现出我们那里土话的韵味儿。)装车时,牛把和一个壮劳力把一铺铺的麦子,一杈杈地从地上挑起来,往车上从头至尾排放,上边用一个妇女踩车。三个人协同作战,把车子装得四棱四正,再用一挂长绳煞着,无论走多么坏的土路,也不会翻车。拉到场里后,壮劳力们拿着桑杈,把麦子抖乱,打成铺儿,一杈杈叉起来,堆成大垛。生产队里的小麦全部割下来,垛成垛后,贵亭叔悬着的心才能够放下来。因为有句老话说,“麦上垛,谷上场,豌豆扛在脊梁上”。除了豌豆这种作物必须及时收打以外,其余的粮食只要垛在场里,等等再打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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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器(一)(2)
再说一说石磨的故事。
我们八队仅有两盘石磨。有一盘石磨,还是生产队长老婆贵亭婶的陪嫁物。贵亭婶的娘家,住在河南省襄县那个产磨石的石山下。娶她来的时候,贵亭叔的堂兄、堂嫂和堂弟,套了一辆戴着红花的牛车,跑了四个对时(四天四夜),不仅把贵亭婶拉了回来,也拉回了一盘石磨。那时候,我们马寨刚刚解放不久,老百姓分了地,过单干日子。谁家有了一盘石磨,好处很多,邻居来磨面以后,余下的麸皮,可以养猪、喂牛,春荒时,人也可以吃。一头毛驴蒙上眼睛,在磨道里整天转,麸皮却轮不到它享用。捣蛋的毛驴就会在曳磨时,冷不防地把嘴伸向磨盘,馕上一嘴。对这种贪吃的毛驴,就要用一根木棍儿,把它的嘴巴与磨盘间撑开,免得它偷嘴吃。
磨面的屋子叫“磨坊”,石磨的周围叫“磨道”,在磨道里负重奋进的是毛驴。有人形容全能的人说是“会曳磨就会拉碾”,其实不然。比如拉油碾的活儿太重,瘦小的毛驴干不动,往往用马或骡子干。马与驴可以###,生出来的竟是无性有力的骡子。马、毛驴和骡子,这三种可以用作动力使役的牲口,都是单蹄牲口,它们不同于牛、猪、羊,属于偶蹄动物。它们被人们蒙上眼睛,在磨道或者碾道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行走,蹄子容易磨坏。磨坏了,可以由钉掌的匠人,在它们的蹄子上钉上铁掌。钉有铁掌的毛驴,转起圈子来,蹄子敲打着路面,会发出“嘚嘚”的响声,和着磨盘呼呼噜噜的声音,女人罗面时“哐嘡哐嘡”的声音,以及女人和毛驴不时打出的喷嚏声,构成了四个声部的交响乐章。
浑身冒汗的毛驴,可能自以为走了十万八千里,其实只在一处打转转儿。长此以往,磨道被毛驴走出了一圈儿沟槽。我们那里的乡亲们,很有丰富的想像力,他们生动地形容喜欢整人的大小队干部,说他们挑人的毛病,就像“在磨道里找驴蹄”一样容易,找你的事儿就有事儿。这要是被宋朝的奸相秦桧知道了,肯定不至于用“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岳飞,用那么不负责任的口气,来搪塞世人了。
石磨就这么天天呼噜呼噜地转,磨面的娘儿们,不停地罗了又罗,把粮食子粒加工成面粉,再变成食品。石磨终有磨钝的时候,锻磨的石匠就有了营生。他们背着锤子和錾(zàn)子,专门找有石磨的人家蹭活干。背着锤子和錾子,是锻磨匠的招牌,我们马寨人过去经常说那些不懂装懂的人,用的一句歇后语,“你不要背驴 下山——强充锻磨哩”,就是从锻磨匠的招牌这里借来的。
常来马寨的石匠崔大头,是瓦房店人,手艺好,脾气却古怪,到了主儿家,招待得好,活就做得精细,锻过的磨锋利耐用。招待得不好,他就耍个小心眼儿,让你摸门当窗户。贵亭婶不知道这家伙有这个毛病,就让崔大头扎扎实实地耍弄过一回。
有一天,这个崔大头正在锻磨,听见贵亭叔和贵亭婶小声嘀咕。贵亭婶问:“中午叫崔石匠吃啥?”贵亭叔说:“咱不是还有糖糕吗?”贵亭婶说:“就那几块糖糕,他舅大老远来了,还不够吃。”贵亭叔说:“那就烙点饼子吧。”崔大头听了,心里很不高兴,做的活儿有意让石磨的中间少打一点,周边剔得多了一点。
下午试试新锻过的磨时,这盘磨摇摇晃晃,侧侧歪歪。贵亭叔和贵亭婶说:“崔师傅,这一次锻得有点膛高吧?”崔大头说:“不要紧,糖糕叫他舅吃吧。”贵亭叔两口子闹了个大红脸,立刻知道得罪了这个石匠,连忙赔不是,承诺好好招待他,崔大头才把磨重新锻了一遍。事后,贵亭婶一提起崔大头,不说什么原因,只骂他是个“缺德鬼”。
大石磨只有生产队里才有,一部分农户还有一种小石磨,叫做“花磨”。有的地方叫“晃磨”,可能更形象一些。这种小“花磨”,口径一般一尺左右,下扇固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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