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页)
把小皇帝往圣人方向培养了。君臣这么一开课就是10年,大家都很投入,经常“谈经终日竟忘疲”(张居正诗)。
小家伙天资聪颖,触类旁通。看到《帝鉴图说》上说宋仁宗不喜欢珠宝,他就脱口而出:“国之所宝,在于贤臣。珠玉之类,宝之何益!”这认识水平比他爹可是强了一百倍。张居正连忙跟进,进行荣辱教育:“明君就是要贵五谷而贱金玉。金玉虽贵,但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区区一点点为价却不低,徒费民财,不适于用。《书经》上说‘不作无益害有益,不贵异物贱用物’,就是这个意思。”
万历马上想了起来:“是啊,这宫里的阿姨们就是好化妆。朕在年节时赏她们东西,常常要节省一点,她们的话就多,什么‘能用爷爷你多少啊?’朕就说了:“你们可知道,如今国库里还有多少啊!’”
张居正不由感慨万端:“皇上,您只要能这么想,就是国家的至福啦!”
说完这事情,万历又提起,刚才讲官还讲了秦始皇销毁民间兵器的事。他问:“这始皇帝好像很笨啊。木棍就不能伤人了吗,销毁兵器有什么用呀?”
张居住正答道:“治理国家,只有在对百姓施恩德和廉政上下功夫,才能凝聚民心。天下要是有什么乱子,往往出在你防范的重点之外。这大秦帝国,就是几个小兵倡乱,豪杰并起,才亡的。所以最重要的是‘人和’啊。”
万历听到这里,不觉肃然!
张居正施行的帝王教育,抓住了一个根本,就是要让万历明白:你们朱家凭什么拥有天下?
印尼民间哲学有曰:“河里的青蛙,是从哪里来?”
搞不懂这个,迟早会把江山断送掉。
这方面最好的教材,莫如本朝皇帝的作为。张居正建议万历读一读朱老皇帝自己写的《皇陵碑》。这是一篇歌谣体的自传,是明朝人忆苦思甜的最佳读本。万历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对张老师说:“先生给的《皇陵碑》,朕览之数遍,不胜感痛!”
张居正便启发他说:“自古以来的圣人,没有一个像咱们圣祖吃那么多苦的。那时候他四处盲流,甚至到了无以糊口的地步。老爷子、老太太去世,竟然买不起棺材。这是上天要圣祖拯救苍生,才让他如此备尝艰辛的。圣祖自淮右起义,动机就是为了救民啊!登了大宝以后,他把所有缴获来的珍奇异宝都毁掉,穿的依然是旧衣服。三十年克勤克俭如一日,到了成仙的那一年,还要召集农村基层的老农与“粮长”,问他们民间疾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只有以‘天心’为自己的心,才能创造宏图大业,传到皇上您这儿。”
万历心服口服:“朕不敢不效仿祖宗,全赖先生辅导。”
张居正又拿隆庆做比照。他说,先帝喜欢做新袍子,穿一次就扔。“所费甚巨,皆取之于民。皇上能节约一件,则民间就会有数十人能穿上像样的衣服。皇上如果随便做一件豪华衣服,民间就会有数十人为之受冻。您不能不念及于此。”
这个说法,虽然是对自己的老爹有非议,万历还是“深以为然”。
万历完全为张居正的博大精深所折服,对张居正执弟子礼,毕恭毕敬。张居正偶尔肚子疼,万历也要亲手调一碗辣汤奉上。张居正患病在家,万历就会马上派太医院御医前去诊断,又亲自包了一包药,派太监送去,守着张居正服下然后回来复命。
万历后期曾任大学士的于慎行回忆说:“盛暑讲课时,皇上要先站到张相公站的地方,试一试温度凉热。冬天讲课时,皇上要给张相公在地上铺一块毯子,怕相公的腿着凉。”
君臣若此,同心谋国,实为古今所未有!
这一和谐关系,基本贯穿整个“万历新政”时期。从这个时候看,万历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中兴之主”。至于张居正死后,万历突然恩断义绝、而且完全背弃了早期努力的原因在哪里?倒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朱东润先生强调张居正对万历的教育失之过苛,造成了小孩子的逆反心理。而黄仁宇先生则以为,是万历在张居正死后发现了张并不是道德完人,由于失望而心生怨恨。这两种说法,影响甚广,几成定论。
说起张居正的身后事,现在人人都在嚼这两块馍。
但我个人认为,这两种说法都夸大了心理感受的作用。倒是韦庆远先生在这方面的观点更接近事实。他认为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万历在大婚以后(万历六年)道德大滑坡,与张居正的期望形成尖锐矛盾。二是,成年之后的万历,在由谁来掌握最高权力的问题上与张居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