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页)
儿,首辅的权势大增,不仅能压得住这些科长,连吏部尚书(中央组织部长)都压得住,所以,会推基本就是按首辅的意思办。
这次引进了严纳和李春芳两个人。这两人,和刚刚致仕的袁炜,还有在他们之后入阁的郭朴,共四个人,就是当时人们所说的“青词宰相”。
词臣入阁,固然是嘉靖之所好,但也有徐阶的考虑。他本人还在位,能做实事,干脆就选点儿只会玩花活儿的进来,省得碍事。不过,他对李春芳还有特别的一层意思,因为李年轻,又是状元出身,为人平和宽厚。将来如果是这人接任首辅,最理想不过。李春芳一定会对此感恩,那么我老徐退休后的老干部待遇就一定没问题了。
推举严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给李春芳当个陪衬,而且排名还在李春芳的前面,别人看不出什么来。
果然,入阁当年严纳就因病退休了。李春芳接任次辅,接班没有问题了。
严纳一走,又缺人,于是嘉靖四十五年春,又一次会推。
这次徐阶再次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棋子”来,又是两个人,郭朴和高拱。
和前两个人一样,徐阶实际上要推的是高拱,郭朴是陪衬。不过,高拱可不是什么青词宰相的料,也不是徐阶的“夹袋中人”,他是未来的皇帝裕王的老师,是和张居正早就“相期以相业”的不安定分子。用他,似乎不太合乎徐阶的逻辑。
嘉靖四十五年春,徐阶走的这步怪棋,牵动甚大,甚至预设了后来万历初期的政局。可他当时完全预料不到后果。
他是这样考虑的:裕王是早晚要继承大位的,裕王一当皇帝,高拱势必入阁,这个趋势,傻瓜都能看出来。那么,他徐阶先走一步,先把你提拔进来,卖你一个人情,你高拱肯定要心怀感激。就此,把你收入我的门下。将来换了皇帝,我还是有保障。
徐阶啊,是上海人,算盘是打得太精了!
可是高拱哪里是那么好收服的?
高大人不仅仅是皇子的老师,他在仕途上的其他资历也够格,最高的职务还当过礼部尚书。在当时,进内阁一定要会写青词,这个,高拱也能。
入阁,是高大人的铁定前途。既然傻瓜都能看出这一步,那我为什么还要领你徐阶的情?
你徐大人是否多此一举了?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三月,高拱高昂着头颅进了内阁,时年54岁,气势凌厉。
徐阶有意将高拱延至门下,因而对高拱就特别热情。高拱是怎样聪明的一个人,他当然感觉到了,但他不高兴,甚至很不高兴。
徐相爷,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高拱是什么人,既有奇貌,又有奇才,人事背景在将来是无人可比的。我还想做个当朝大佬吆喝一批人呢,怎么可能当您的马仔?
高拱在入阁以后的情绪,徐阶很快有所察觉。他知道糟了:走了一步大大的臭棋!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智者徐阶也难免千虑一失。
他在紧张地转脑筋,既然事不可追,那就要有个法子来补救。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张居正。
【恩师提前铺下了红地毯】
在我们中国古代,师生关系、师徒关系都有点儿像父子关系,民间既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庙堂上“天地君亲师”的排列,也暗示着一种伦理纽带。老师,往往就充当着“精神之父”、“人格之父”的角色。
今日当然不同了。有的地方,我看师生关系就好比训兽员和野兽之关系。老师视学生为野马(不戴笼头我抽死你!),学生视老师为屠夫(干嘛每天都宰杀我的灵魂?)。
我认为,徐阶对于张居正,自在翰林院结缔师生关系之后,一直就扮演了“政治人格之父”的角色。
张居正在选了庶吉士后,发奋研习国家典章制度,不吟风弄月,不“交通”权贵,表现特异。据王世贞回忆,那一批同年进士多沉迷于古文诗赋,以汉唐大家相砥砺,“而居正独夷然不屑也,与人多默默潜求国家典故与政务之要切者。”
明末还有人说,他在这个时候就有志于宰辅,将“户口、扼塞、山川形势、人民强弱、一一条列”(林潞《江陵救时之相论》)。并且逢到盐司、关司、屯马司、按察司司长出差还朝,就携带一壶酒、一盒菜拜访,详细询问关隘要害。回到公寓后,挑灯记下,“其精意如此”(王思任《与周延儒书》),非腐儒可比。对这样的有志青年,《明史》上说,“徐阶辈皆器重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