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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说:是,回来了!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林谦坐桌前枕着弯肱发呆。杨林依然习惯于坐得笔直,那时他盯着的是漆黑的屏幕。有荧光灯镇流器的声音覆盖着寂静。
李烈等着杨林说话,可是,杨林就是不说,只是安静而安静地坐着,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很久以后,李烈感觉到有些昏花摘下眼镜有几分缓解,但是,视线却又模糊,他有一种疲惫感,疲惫感带来沧桑感,沧桑感便意味着苍老,他忽然问身边的杨林:我老了吗?
杨林动也没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林谦在看了他一眼以后抱着肩膀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侧面的轮廓坚毅而痛苦。
这时未央央推门而进,像一团火径直烧到了杨林身边,直视着紧挨杨林的李烈。
李烈抬头看着她时,很自然地开始紧张,甚至不清楚这种紧张来自何处,也不清楚未央央何时变得如此高高在上形成一种威压之势。他不言不语,因为他找不到话语来处理这样的处境,他有歉意,但是,他不想说抱歉,他还是认为他与须仰视才见的未央央有着无需抱歉的关系。
内行门道 20(2)
杨林愣住了。
林谦也都停下来,他看到了她的侧影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尊塑像,她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以让那急促变得舒缓匀速。他看了眼李烈,李烈也在看着未央央,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物显然是破坏了已经拼凑完整的计划,他预料到了她的目的,可是他无法预测结果。
林谦后来对李烈说:未央央的魅力就在于她不管何时都会让自己的感性沉浸在理性之下。但是,偶而的感性冲动出理性的控制,会让人有招架不住的感动。
午夜十二点的未央央在荧光灯下的鼻尖微红,头顶上的雪花已经融化为水,浸润了她的发丝。她将棋盘棋子怦地一声放在李烈面前的桌面上,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才冲着李烈说:我们下盘棋。
李烈怔怔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他没有那个心思,但他对未央央有非常明显的歉意,于是他没有拒绝。未央央说:这次,我让你一子。
李烈听话的执黑先行。杨林与林谦好奇地围过来,他们那时都在好奇她唱的究竟是哪出?
可是,没多久,他们中的棋王就已经被未央央的步步紧逼杀得节节败退。
我输了。李烈疲惫不堪地抚着头,甚至不敢看未央央的眼睛。
再来一次。未央央冷若冰霜地说,就好像她是那位冷面杀手在给李烈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这次我不让你。
林谦与杨林竟然也变得小心翼翼,他们一右一左站在李烈身旁看着这棋局和未央央。可结果依然如此。李烈的思维混乱得难以集中心神,他再次溃不成军,他听到杨林和林谦婉惜的叹息。
未央央盯着那残棋,忽然间将所有的棋子洒在棋盘之上,棋子辟里啪啦洒落满地,她又将棋盘掀翻在地,两片粉嫩的嘴唇扯出的弧线无限轻蔑,她说:李烈,你的心,散了!
李烈立即痛彻心扉和冰冷透骨,大痛大冷过后,他有了释放感。他紧紧抓住了未央央的手,他紧咬牙关,但是他说:别走!
未央央就站在星空微电子的地中央,她背对着李烈,她带着几分惨淡说:我不想跟一个懦夫在一起。
杨林与林谦脱口而出:未央央!
林谦接下来很生硬地说:你不能太过分。
未央央回头看了眼林谦:过分?说什么不过分?做什么不过分?为什么不过分?忠于理想是过分?还是半途而废打包走人过分?
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林谦赌气地说。
未央央终于再次开了腔:是与我无关,我没有你们这些三好生崇高伟大,我没有超世之才,但我至少是坚忍不拔的为自己的理想持之以恒,去奋斗,去努力。不像有些人太喜欢成绩,太喜欢赞扬,太担心自己会一败涂地。好啊,回到美国去,过你们的硅谷精英的好日子去。
我就不相信离了你们,中国创造就能从此搁浅?我们的新华侨。记得常回中国看看,别让你们的儿女们忘了本了。从今以后,别再提如何欣赏与崇拜毛主席。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你不配。
空气的流动在未央央的唇舌之间或凝固或疾速,杨林与林谦两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杨林甚至微张着嘴,他很想表达自己的辩解,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战胜未央央。而林谦则眉头深锁。
她似乎说累了,停了下来,她的呼吸已经调停得平稳匀速,她似乎是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