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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在”征服了写作中的意识形态,放弃了对一贯典雅或华丽风格的传统文学的依赖,达到了一种纯语言(或纯方程)的状态。诗歌(传统意义上的)被非非克服了,诗人被重新追认或重新发明了,诗失去了色彩,诗人成为一个诚实的人。在非非诗中,词语获得了自由,语言恢复了最初的新鲜(虽然这新鲜是没有意义的),非非变成了传达原语言的信息行为。一切祈祷式或命令式的语势(诗歌传统意义上的抒情话语权势)被一种直陈式写作所替代(或消解),被巴特式的“纯洁写作”所替代。诗歌达到了一个要求——形式就是文学责任最初和最后的要求。
1993年,非非诗人将非非语言引进市场经济发展轨道,提出中国首次语言大拍卖方案。接着,他们还评选中国最佳梦孩,在全国范围内征集梦文、寻觅梦友。他们还身体力行创立中国第一个左派小区,即共产主义村。他们的非非之梦指向了共产主义之梦。但同年10月非非作为一个集体形象最终又被后现代(另一种权势?)所消解,如杨黎所说“非非在坚决与温柔中解体了。”
文学走到了尽头,后现代主义在中国迅速完成了它自身的一场集体退出行动!拒绝行动!自杀行动!非非也以它“中性”般的“纯洁”姿态完成了这一最后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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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个诗人从“红旗”出发(1)
1. 红旗
1986年的成都,中国诗歌正在此经历繁花似锦的一幕。流派纷呈,春风化雨,一个新的抒情组织已在四川大学以帕斯捷尔纳克的“白夜”或“秋天”的旋律集中。这一年,潘家柱考上川大中文系美学专业研究生,付维也来川大进修,向以鲜——一位眼睛总是浸满泪水的诗人在川大古籍所工作,孙文波——成都当时唯一的抒情诗人在这里找到了抒情的同志。很快孙文波、潘家柱、付维、向以鲜合办了一个杂志《红旗》(红旗即抒情,即血染的风采……)。这个只出了几期的油印杂志引起了一定的注目,这些诗即便现在读来仍有相当价值,它忠实地记录了一群正值青春的诗人怎样渡过青春的险境:孙文波在《1987》中,“他整日关起门窗独自痛定思痛”以及在《午夜的广场》上“人们为了自己的命运献出了青春,爱情和热血”。赵野在继续经历青春的“超我”,“要知道伟大的风暴中,这一切多么琐屑。”潘家柱以赤子之心歌唱道:“人啊,我的兄弟/你怎能抛下你的生活/一匹棕红的小马/也会在夕阳下回家/人的孩子啊/你怎能长大”,并在《痛饮一月》中表达了他壮怀激烈的远大抱负“让几个仁人志士大显身手”。青春的巨痛在郑单衣身上变成无数莫名的敌人,在“又一个春天”里,他“使这埋葬着死者的星球晕眩、厌倦并在肉体的堤岸上大肆吞食又一个春天”,接着他晦涩的波德莱尔式的青春在凶猛地进入《日子》,“日子咬牙切齿,出出进进/日子深入人心/看守着血、看守着骨头,而死去的是你,在另一些日子里”。付维的青春在温婉中进入“晚风送来静谧和芬芳/一片古典的光辉,我俩喃喃细语”,他以他特有的温柔低声轻唱(就像他所热爱的宋朝诗人周邦彦那样满怀温润幸福的力量),他赋予诗必要的优美和安宁,他的幻想也是柔和的(疼痛遥遥无期或排斥于他安静的内心之外),“更美更长寿的动物在遥远的森林梦游,就这样,我承担了你悲剧的一天”(《故事》)。我仿佛也长久地迷失于1986年寒气逼人的冬天。我在坠入那个年代特有的集体诗情里,坠入而一时无法说出,还需要时间,需要一种奇妙且混乱的痛苦等待。脸,无数的脸在呈现,变幻,扭曲。在四川大学的校园里人们(包括逃学的学生,文学青年,痛苦者,失恋者,爱情狂,梦游者,算命者,玄想家,画家,摄影师,浪漫的女人,不停流泪的人,*旺盛的人,诗人,最多的永远是诗人)在这个冬天奔走相告,剖腹倾诉,妄想把一生的热情注入这短暂的几天。一个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呕吐着,并用烟蒂烧自己的手背;在另一个黑夜,几个人抱头痛哭,手挽手向着车灯的亮光撞去;还有一位却疯狂于皮包骨头的痴情,急得按捺不住。终于,我宣布了我刚写成的一首诗《痛》:怎样看待世界好的方面
以及痛的地位
医生带来了一些陈述
他教育我们
并指出我们道德上的过错“红旗”诗人直抒胸怀,发而为歌。这种诗风在北京诗圈很有好感,因为北京自“今天”开始就有一个抒情诗的传统,“今天”已成为最早抒情的榜样。北京——一个大喊疼痛的城市,它给予诗人的唯一任务就是歌唱。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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