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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尴尬的沉默……
我冷静地坐下来,把她的碗筷子推过去,用小刀把那个又肥又烂飘着香气的猪蹄切成两半,“坐下来吧,该饿了。”
她轻轻地坐下来。我们两个沉默地吃饭,如这几个月来一样,一人一半把猪蹄分吃光。吃完饭,我们收拾碗筷,我伸手揪了揪她的发稍,说,“好啦,趁着天没黑透,帮我洗洗头发,晾干好睡觉。”
她回头微微翘起嘴角。把脸盆皂角毛巾什么准备好,搬出一张长躺椅出来。
我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启云柔软的手把温水泼到我头发上,晚风凉凉地吹拂在脸上,恩,还有刚吃饱饭的满足。
“天真要变热了。”我睁开眼,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和几丝云霞,悠悠呼了一口气。
“是呀。对了,雪池送来的钱庄账本看了么?”
我想了想,“看了一半。其实他不给我看也行的,我又不大明白生意上那些事。”
“他不是要你放心么。”
“我很放心啊。”
启云看我一眼,手指力道恰好地揉捏着我的头,笑道,“他的心我明白,你还能不知道?他不想你再像在王府里时那样日日提心吊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罢了。就你这个敏感别扭的心思,平日看账本都爱理不理漫不经心的。要是他真的不给你按例送来,你嘴上不说,心里又该疙瘩了。”
我扑嗤笑了一下,眯着眼自嘲,“哎呀,原来我这般小心眼啊。”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天边红霞愈深,皂角的清香和着热水的温度流淌着,藤萝椭圆的叶子在微风中摇头晃脑,此刻我的心是安宁的。在痛苦中沉浸太久,片刻的安详亦是奢侈。
身边只剩下启云陪着我,月落走了,洛宇也离开了,雪池雪舞不可能天天过来。原以来,找到了陪伴一生的人,不会在漂泊寂寞,原来还是竹篮打水。一个接一个都走了吧。那么启云呢?启云终究也要离开我的呀。
想到这里,我抬眼看向启云,“启云,你今年多少岁了?”
启云略惊奇地看我一眼,“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今年应该27了吧。”
噢,乔竹悦也21了,眨眼间,我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三年了。“你看你看,启云,怎么大家都把你的大事都忘了呢?”
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我倒希望所有人忘掉,永远不再提起来才好呢!”
我笑着羞她,“这怎么行呢?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该不是你不好意思吧?”
启云白我一眼,不出声。
我拉拉她沾满水的手,被她拍回来。我叹一口气,“云,我也不和你扭捏。女人需要一个男人陪着的,难道你总没有欲望?”
启云微微一笑,“我是干哪行的,会扭捏这个?不过这是另一回事,我真的不想要男人。你躺好,水都流进脖子了。”
我腾挪了一下,继续说,“你别学我那个孤僻的脾气,怎么也改不掉,不讨男人喜欢。我不逼你,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来跟我说,我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嫁了。”
洗好了头发,启云抓起梳子几下把发丝全都理顺。我瞅了瞅一眼那把桃木梳子,“这梳子……我怎么一直没发觉呢,不就是我在王府用的那把吗?”
启云把梳子塞给我自己,起身端起脸盆把水倒在花架下的泥土里,“我也不知道,你来这里住的时候,都是雪池打点的行李,可能……那个人把你日常用的东西都备好了送过来的吧。”
我一下子把梳子仍在榻上不管它。“把琴搬出来,我给你弹一段,等头发干。”
我端端正正,有模有样坐在琴面前,看似耐心实际心乱不已地弹拨。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有谁、有……”
我停下,重新起了一遍调子,“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还是不对,弦音太高了,跟不上去。我又来一遍,“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这回倒是过去了。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这里又不对劲了,我再次调弦,尝试一遍,“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难,难知足,难知足……”这次不管我怎么调都弹不准这个调子,气得我把琴一摔,“气死我了!”
启云在一边嗑瓜子,笑眯眯的,“耐心点,弹得挺好的了。要不重头来一遍?”
天黑了,开始有星辰浮出来,蝈蝈也开始演唱会。夜来香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