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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江煜还在身边，但他早就起来了，拿着Kindle在一旁看书，余光瞥见他睁开眼睛，便弯腰下来吻了吻他。

陈苒握过他摩挲自己脸颊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着，说，“待会儿要去拍和小槿的最后一场戏。”

“对手戏已经结束了吗？”江煜低头，讶异道。

“嗯。”陈苒叹了口气，“他就要死了，可是她还不知道。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经打算一辈子倾慕和依靠她的夫君和君王了。真是可怜。”

江煜把电纸书放在了床铺外，听他继续说，“就算宋于晞真的能执掌天地，最后还是逃不开一死。他还没有为自己的国家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对于一代君王来说是一件顶要紧的事。”

谁知江煜却微笑，“你怎么知道他没选？”

陈苒愕然，“皇后？”

“对，他的皇后。”江煜点头。

陈苒连忙爬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把人物理解通透，“他的大儿子在漠北为质，已经叛国，韩王是他在国内唯一的儿子，只要淑妃等，她就是母后皇太后，为什么还要杀皇后？而他怎么知道淑妃他们会造反？如果韩王不死，皇后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立吴王为帝，可是，她又是不会杀韩王的。”

吴王是宋于晞的侄子，是皇后的初恋情人。从他的所有戏份来看，他的确是一个能担大业的人，只可惜，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已经聊到了这个故事，江煜便反问，“你怎知她不会杀韩王？”

陈苒好笑道，“如果她要铲除韩王，之前淑妃用长命缕咒她的时候，她就可以废掉韩王了。韩王才十二岁，皇后做不来这么残忍的事。何况，她答应宋于晞要辅佐韩王的。”说到这里，他拧起眉头，“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宋于晞不在自己在世时立韩王为储君，政治的东西，我不懂。”

听到这个江煜笑了，“因为他有皇后，皇后的儿子才是真正应该立为皇太子的人。如果他让韩王当储君，就既不合祖宗规矩又不给皇后颜面，而且一旦韩王立为太子，淑妃就不会对皇后再有任何忌惮了，皇后会受到伤害的。”

“所以他都是为了皇后着想？”陈苒不以为然，“我不信。”

“的确有一部分这么考虑，但也不全然，我不是说了吗？还有祖宗规矩。”江煜耸肩。

“那你刚才说他选了皇后做继承人是什么意思？”陈苒更奇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掌权。”

“所以后来当上皇帝的是吴王啊。”江煜顺口就说道。

“他全料到了？他知道自己死后，淑妃会造反，韩王会因此而死，皇后会把皇位交给吴王？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陈苒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末了一顿，正色道，“何况，死的可是他儿子，才十二岁。”

江煜遗憾地摇头，“他首先是帝王，而后才是父亲。”

陈苒皱眉，“那么把皇后置于何地？”自己想立旁支为帝，却把这个责任丢给一名十六岁的弱女子，一旦吴王成为昏君，就将是她来承受千古骂名，而自己则仍为一代明主睡在帝陵里，功名千秋传世。

“乾坤。”江煜看着他，“本当如此。”

谁知这一天起来，陈苒到达片场，却被通知原定的那场戏因为摄影棚的关系往后延期了。

陈苒在片场无所事事，正好遇到李明槿在和另外一位男演员对戏，总归是在候场，他就去看了看。

那男演员饰演的是一位对宋于晞忠心耿耿的臣子，同时也深爱着皇后。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珠帘，彼此的面容在镜头里都模糊不清，可因为他们的长相都十分秀丽，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后头也显得格外动人。

陈苒才在监视器后面弯下腰，就已经有人把一张折叠椅子放到了他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工作人员，随口说了感谢的话，就跟董凝竹凑在一起看画面。

“江煜呢？”董凝竹托着腮，斜睨着他问。

“上海办事去了。”陈苒全神贯注看他们演戏，说话时也是目不转睛。

董凝竹意外极了，扭过头问，“他不是特意来陪你的？”

对此陈苒早已司空见惯，嗤笑了一声，“他可不是什么情圣，要是不顺道做点自己的事，他会浑身不自在的。”他说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监视器里的画面。

他怜悯地看着年轻的皇后，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换言道，“我还是那句话：夫妻不过相知相守。”

皇后却笑了，扬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