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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正好,你将这书架上的书全数清理一遍,能见着什么纸片信札的便好。”他自己则细细瞻观起壁上挂着的那幅中堂画轴和两边的条屏。这时他的眼光扫到了梁檩上。原来这房中的梁檩虽说满是尘灰且有蛀洞,但是新刷的油漆却依然奕奕有彩。
洪参军递过一本小小的绢面簿册给狄公。
“这簿册内似有王县令的字迹迹,只是潦草凌乱,我老眼昏花,看不真切。”
狄公接过一翻,见是一串串的数字,每串数字边上还注明年月日期。仔细查去,最早的日期恰是一个月前。
“洪亮,这簿册是哪里找到的?”
“老爷,这簿册夹在一青紫皮的书画中,我打开书函时便掉了出来。我见上面有字迹,想来有用。”
“这上面的数字与日期虽一时不明其奥妙,但总是王立德的亲笔,便是有用。我见那日期最早的又是一个月前,恐是他死前最后的手迹,与他的死因想来大有关联。你且小心存放了,带回衙斋去细细琢磨。”
第五章
傍晚,街市上店肆纷纷上门,而酒楼饭馆正是生意兴隆之时。乔泰、马荣乔装一番离了县衙兴冲冲迎上街来。只想挑一个小酒店饱餐些海货风味,便各处转转。
两人绕到市里闹热处,却见店铺都关门了,正觉扫兴,忽见大街隅角处有一爿小酒店还同出灯火,青布招上绣着“九味斋”三个大字。两人大喜,一头闯进店堂。店掌柜在抹桌子,锅灶已歇火,正要打烊。那店掌柜见乔泰、马荣模样凶神恶煞一般,心里寒怯。陪起笑脸来致歉道:“两位大爷见谅,小店炉灶刚歇火,这里正要上排门了。”马荣正觉饥肠辘辘,听是已没酒菜,心里老大不乐,粗声道:“酒菜我们也不要了,有什么可以先填填肚子的。”掌柜陪笑道:“只有几张冷馅饼,却是猪肉馅心的,两位大爷不嫌弃,就白送与你们吧。”说着回转去厨下托了一个红漆木盘出来。
乔泰、马荣接过木盘,见盘内果有四张馅饼,忙拈了在嘴里一嚼,倒也酥松香脆,只是冷了点。也顾不得许多,道了声“多谢”,一面嚼着一面便出了店门。
春月婢娟,温风如酒,城厢夜色笼罩在一重重雾霭之中。乔泰、马荣信步踯躅,七折八转,忽见房舍渐渐深邃幽伏,且有花园篱笆固定,又听得远处哗哗水声,似有河流穿过。
果然前面不远处耸起二座弯弓形石桥,象一弧霓虹挂在朦胧的夜雾中。乔泰、马荣步上桥面,正待向桥下细看,忽见远远有一顶凉轿沿河岸慢慢抬来。轿中盘腿端坐着一个大汉。两人心中诧异,不由站立观看。可恨雾大,看不亲切,只隐约辨得有四个轿夫。突然,那凉轿停了下来,四个轿夫各抽出轿杠,猛向轿中坐的那大汉盖头劈去。
乔泰失声大叫:“马荣弟,快去救人!这僻偏之地,恐有杀人阴谋。”四个轿夫听见有人声来,慌忙又抬起轿来向河岸翻倒,只听得“扑通”一声,有人落水。
乔泰、马荣两人沿桥堍向河岸急急奔去。那四个轿夫抬起空轿,一溜烟没了踪影。
河岸上下大雾弥漫,五步开外便混沌不辨。乔泰、马荣追赶半日,哪里还有轿夫的影子?两人于是又急忙沿河岸寻回,一面侧耳细听溺水者的呼救声。 谁知四月夜色荒冷,一片阒寂,不仅听不到呼救声,连落水处的河岸都分辨不出了。 河水悠悠,天籁静谧,仿佛不曾有过适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乔泰、马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怪自己心粗腿短,贻误了大事。两人沿河边又慢慢逡巡了半日,一无所获,只得怏怏而回,转上一条通向市里的大街。
第六章
夜色渐深,大街上车马在来,行人渐多。穿扮奇异的香客也各各设下货摊,货摊边往往点起一盏五彩玻璃灯,光明通亮,晃人眼目。
横街转角上有一爿大酒家还开着,招牌上挂起“陶朱居”三个金字,生意兀的兴隆。乔氛马荣拂起珠帘进去,一看帐台上那水牌,吓得连连咋舌——一席酒菜要抵他们半个月的俸银——两人口称晦气正待退出来,这时店堂里一个吃客步上前来,手上抬起一个酒盅觑着他俩,口中称道:“两位兄弟,陪鄙人喝两盅吧。”
乔泰皱眉道:“客官素昧乎生,如何相邀?”
马荣贪馋,又见那吃客瘦骨磷峋,一副斯文相,料无恶意,笑嘻嘻道:“我们两个又不是没银子,少嘴缺舌的,自己不会吃,偏与你厮陪?”
那吃客正色道:“兄弟这话便见生分了。鄙人之意是道两位同席用餐,酒足饭饱后共赏这春江花月,岂非风流儒雅之赏心乐事。哪敢轻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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