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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两人又在军帐中僵持不下。
“出兵啊!这一仗赢得那么漂亮,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那些残兵残将此时根本没力气再反击,正是最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下令乘胜追击?”杜天麟拍着桌子,朝主帅之位咆哮大吼。
卫少央皱了皱眉。“注意你的态度。”
杜天麟低哝几声,在心底暗咒:将军又怎样?不过是个替皇帝杀人的工具,得意什么!
“你没观察地形吗?敌军退至孤雁山,是因为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方若贸然进袭,有九成士兵都回不来,这后果你有把握承担吗?”最重要的是,这明显是诱敌之计,他怎能让手下去送死?
“难道就这么僵着、耗着?”
“这我会想出良策来。”一个将伤亡减至最低,取得胜利的良策。
那得多久?他已经在这里耗得够久了!他想打胜仗,他想光荣回朝,他想压过卫少央,比他更风光,然后将过往的耻辱、还有在这里受到的轻蔑全都还报回去……他没有办法等下去了!
“说到底,就是贪生怕死!”杜天麟冲口而出。
他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怕死,但死也要死得其所。
卫少央懒得与他多做解释。“总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杜天麟气极,却又拿他没办法,谁教人家地位比他高。
他忍着怒,挟带着满胸火气冲出帅营,与正要进来的岳红绡擦肩撞了下。
她摇了下头。“这杜参谋真是愈来愈放肆了,你还打算再纵容他下去?”
卫少央揉揉疲惫的眉心,显然也极无可奈何。“不然呢?”
他现在只求杜天麟能安分些,别闯出祸事让他收拾,他就很满意了。
卫少央彻夜未眠,反复研究孤雁山的地形,整整一日夜。
入夜后,他只身前往,实地勘验,并探查敌情。
而另一头的杜天麟,愈想愈不服气。凭什么他将军一句话,他们就得乖乖听命?他就不信他没办法做得比卫少央好!
若不是卫少央处处压制他,防他建功、怕他出头,这仗早打胜了。
一腔不满忍到了极限,入夜后,他悄悄潜入帅帐,偷来孤雁山的地形图,拟军令,夜袭孤雁山。
各路将领不为所动。
杜参谋算什么东西!他们只听卫将军的!
然而,他手上握有盖了帅印的军令,他们半信半疑,若是卫将军下的命令,他们自是誓死效忠。
三更天刚过,卫少央回到军营,立刻察觉不对劲,唤来岳红绡问明详情,他脸色遽变,低咒了声,没来得及换下夜行衣,便又匆匆出了军营。
这杜天麟果真惹出祸事来了!但愿还来得及,没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显然,上天没听到他的祈求,两军交战激烈展开,敌军将我方诱至孤雁山腹地,而发号施令的杜天麟犹不知死活,顺着风势,敌方一招火攻,换来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他甚至不及做任何挽救。
这一仗,死伤惨烈……
战事如此残忍无情,遍地的尸首,这儿有条腿,那儿缺了胳臂,鲜血染红了孤雁山每寸土地,这些,全都是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弟兄啊……
卫少央痛心不已,闭上眼,不忍卒睹。
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他心头一凛,犯险潜入敌营。
此时,敌军正因前所未有的胜利而开怀畅饮,大啖酒肉,料想重创后的对手已无力反扑而疏了防心,因而让他得以深入潜入帅帐,盗出布兵图。
这是他所能想到,将伤亡降至最低的方法,却没想到,是以此种方式换来契机……
将布兵图收入怀中,找了几个帐营,辗转探知收押战败俘兵之处。明知此举过于冒险,敌军再怎么松卸防心也不可能不对掳来的敌将严加看守,但他无法不救。
杜天麟是该死,但是只要还没死,他就得救!
至于救下之后,军纪该当如何发落,那又是另一回事,他总不能看着杜天麟送命,那是小姐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爹,他答应过要保他不死!
暗夜是最好的掩饰,他凭借多年征战磨出来的机敏反应、俐落身手,撂倒几个巡防的士兵,一路找到看守最为严密之处。
“谁!”没等那守卫发出声音,凌厉手刀迅速往肩颈一劈,那人无声软倒而下。
里头的杜天麟被惊动,连忙缩至角落,浑身受缚、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