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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一起从山脚开始跪山的熙攘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都不见了。若是抬头,除了隐藏在树丛中的寂寂山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山路何其崎岖漫长,匍匐在地方知人之渺小宛如蝼蚁。抬头远望,竟觉那山路艰险不见尽头,好似能通天。
等到双手血肉模糊,双腿也失了知觉,这才见到了掩映山门。我终于跪在了门前。已经记不清看过几次日升,几次月落。
门扉打开,门内便是袅袅香火轻升缭绕。声声木鱼传来,一下一下好似叩在人心上。
有两个小沙弥出来,先是冲我双手合十,揖了一揖,随后一左一右将我架了进去。将我安置在一个软蒲团上,其中一人又递来了些清水。嘴唇干裂,一碰水,便觉生生地疼。
木鱼声蓦地停了,却是面前跪着的人缓缓睁开眼。这人我也是认得的,正是那个曾经名满京都的画师竹?。
他见了我,道,“没想到,第一个能跪山上来的人,是你。”
“竹?,我的这个问题,你若不知道我也不怪你。这些辛苦我也可以不计较。我只求,你实话实说,不要骗我。”
“我既然许下愿,谁能跪山上来就答他一个问题,自然就不会随意说谎糊弄。”
“好。那我问你,我要如何才能再见他?”
“缘由。”
我重复着竹?的话,“缘由?”
竹?又说,“若你受了这么多苦,要说出的仍是这天下缺他不可如此之类的话,那还不如不说。”
我苦笑,他都已经被扔下百丈崖了,又怎容得我继续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缘由便是,我想他,想见他,仅此而已。”
竹?叹道,“世人混沌,多半活得也糊涂。多少人穷其一生都不能做到观心,观到自己真正想要。情丝之事亦若一叶,障目障心。若你能早些观到自己的心,早些承认…”
他不再多言,轻挽衣袖,从案上拿了一支笔,抬手便在纸上落了一字。复又将那纸折了几折,这才递给我。
我将手上渗出的血在身上擦了擦,伸手接了那字条,颤着手迫不及待打开。
“竹?,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他的答案,每次都不能让我满意。
他看看我手里的那张纸,道,“是。这就是答案,半字不假。”
“那,你总该给我个具体时间吧。”我又看看手里的那个字。心中一下又燃起了希望,“竹?,那你这字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没死,他还活着,是不是?”
竹?却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你别走!你还没回答我!”我想伸手去拉他,奈何双腿不争气,一时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站起来。跌在地上,连他的衣角都没抓住。
“答应你的一个问题,我已经答完了。”他顿了顿,又吩咐道,“送她下山吧。”
他说完,便拐进了后堂。
那两个小沙弥果然又过了来,一路将我架起来,搀到了山脚。
我不知慕清是何时来的。山下,候着他的车驾。
见我被人搀下来,他亲自过来扶。
“延延,你这是……”
我手里仍旧捏着竹?写给我的那个字。
“延延,没想到,你果然来这里跪山了。”
他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那个纸条上。“你问了什么问题?”
我生怕他从那纸条上得出什么来,只道,“我腿有些疼。”
他低头一看,过见我两只膝盖上血肉模糊。也不在追问,将我扶到他带来的车驾上。
我将那个字悄悄收好。似乎,眼下,除了纸上说的。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慕清的临时府邸。他想将我从车驾上抱下来。
“不用了,十王爷,我自己能走。”
他也不再勉强我,改将我扶下来,随即吩咐左右,“去叫个大夫来。”
候在他跟前的那个侍卫闻言有些为难,跟在一旁同慕清道,“王爷,这几日前方与西夏交手不利,伤亡惨重,随行的几个大夫都已经被张大人调去前线医治伤员了。”
慕清立刻道,“那就给我去镇上找!”
“是。”
膝盖处皮肉已经全被磨烂,混合着血和泥污砂砾,疼的钻心,我走得极慢。等我走回房里,在小榻上坐好,找的大夫已经来了。
那大夫形容瘦小,一身简单粗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