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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走出小饭馆,信步来到古城外的护城河边。他走上拱背石桥,望着沿河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觉得头一阵昏眩,眼睛也开始昏花,慢慢发觉他的思维迟钝,观念也慢慢在变。一辆辆充分体现出设计师新奇概念的汽车,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路边广告牌上搔首弄姿、花花绿绿的女郎,也好几次令他驻足观看。一阵轻风拂来,楚辞感到他似乎有些恍兮惚兮,云里雾里……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便靠在石栏杆上,手习惯的伸进风衣去摸烟。没想到掏出一包没有过滤嘴的烟来,那牌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正在惊讶之间,他身上的衣服变成退了色的青年装。莫名其妙的他吸上烟,探身望着宁静的河水,清澈的河水映出他的影子,满头曲卷的长发不见了,头上留着中学生式的短发。他变了,变成掌柜说的石英!
一漂亮的姑娘戴着耳塞,边打手机边笑着走上石桥,楚辞竟然不知她手里的手机是何物,看她独自笑着说着,还以为她神经出了问题。天气虽然很冷,她却穿着时髦的露脐装。短短的上衣遮不住光滑扁平的小腹,深深的肚脐上吊着个小小的银环,随着她的走动在肚子上跳跃。姑娘的这种装束楚辞从未见过,他疑惑地问自己,小姑娘能穿着露出肚皮的衣服满街跑?他此时的思维,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楚辞呆若木鸡的神情,引起小姑娘的注意,她发现眼前的人目光呆滞地停留在她露出的肚子上,骂了声“少见多怪”,避开楚辞走了。
楚辞自嘲地笑笑,在心里悲哀世风日下。
一辆顶上绑着个旅行箱的甲壳虫小车急驶而来,楚辞好奇地看着小车。
车顶上的箱子没有绑好,转弯时甩了下来,滚在路边。
一少女从车窗探出头来,急切地喊着:“箱子,箱子,我的箱子!”
喊声触动了楚辞的神经,时间的长河仿佛倒流,回到五十年前、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那个非常时期……
清明时节,乍暖还寒。
G城十字街头,有一名叫“芙蓉亭”的茶楼。石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在他对面是个瘦瘦的小老头。他从提包里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放在瘦老头面前。瘦老头飞快地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打开包着东西的布,露出一个椭圆形的木盒。老头揭开木盖,原来是一方六寸大小的砚盘。盛水的水池上方一条雕刻的龙昂首而起,嘴里含着一颗红色的小珠。老头眼里闪出一丝惊喜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了。他将已经喝淡的茶水倒了一些进小小的水池,渐渐地,原来一无所有的池底,现出三颗若隐若现的小白星……老头以极快的动作将木盒盖上,再将布包好,然后放进怀里。他靠向椅背,双手抱在胸前,按住他收藏在怀里的东西,一双黄豆大的眼睛看着石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才忍痛割爱……”瘦老头假惺惺地说:“这年月,只有我才出得起这个价,三百,没有亏你!”
石英吃惊了,瘦老头说话不算数。他刚才拿给瘦老头的是一方宋朝的端砚,事前讲好了八百块钱成交。这方罕见的端砚,是半年前他在自由市场地摊上独具慧眼,从一大堆破烂中淘出来的。这年月到处都在破四旧,从前的大户人家,悄悄把文物古董往外扔,只要你识货,遍地都是宝贝。石英买这方砚盘,虽然仅花了五块钱,但那是石英半个月的生活费,因为他每个月只能从姐姐那儿得到十块钱。这次姐姐得了不治之症,为了给他唯一的亲人治病,他不得不卖掉心爱之物。
石英不满地看着瘦老头:“不是说好的八百么?”
瘦老头做出要从怀里取出砚盘的样子:“你不卖就算了……”但他的手刚一举起,就立即放下,紧紧按住他藏在怀中的那方砚盘:“这东西是好,我也许会赚大钱。但是,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卖得出去,我给你的,却是现钱!”
“好吧……”石英咬咬牙,认了被宰的这一刀。他唯一的亲人,姐姐就等着这钱住院开刀。
瘦老头笑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将一小捆用橡皮筋捆着的钱放在石英手上:“不用数了,都是十块一张的,一共三十张。”
石英将钱收好,离开了茶座。
一身着便衣的青年,尾随着石英下了茶楼。
石英全然没有察觉有人跟踪他,他进了一家药铺,照单抓了三副药,又买了一点儿昂贵的银耳。姐姐的身子太虚弱了,需要补补。
G城车站。
石英挤上从G城发出的列车。
列车风驰电掣。
贸然,列车刹车引起的震动和喧闹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