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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肯离开台湾、再求发展呢……”
“明明是个难得的人才,不知上进就是想不开,在这竞争激烈的业界早晚是死路一条……”
半是就事论事的残忍评论、半是刻意说予她听的关切言谈飞传到紫素耳中,却只换来她云淡风轻的笑弧。
终于,末了的关门咔擦声,绝断了所有语重心长的人声。
下班之后,黎紫素直接回到了家。
这是一幢旧式的三层楼房建筑,斑驳的墙壁与摇摇欲坠的阳台栏杆,显示了它的沧桑屋龄。
进了门,公司主管交给她的外调资料被顺手搁置在一楼进门处的鞋柜上。褪去上班时穿的高跟鞋,改屐了双舒服的室内拖鞋,她回到二楼的卧室。
又是漫长一日的结束!
揽镜自照,镜中人回她一记无波无澜的黯淡哞光。紫素卸掉淡妆,松开盘了一整天的发髻。她摇摇青丝,秀发立即回复丰盈蓬松的原状,乌溜溜的光泽几乎要将她的秀颊掩没,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显出半透明的不真实感,似人似灵。
她失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蛋只有巴掌大,称不上绝艳或俏丽;五官看似不凡,却各有特色,是温煦宜人,也饱盈着楚楚动人的韵致;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泛着氤氲水气的寒哞与清淡娴雅的气质。
她淡得像白开水吧?没有爽口甘醇的味道,也没有冷冽畅快的口感。这样的女人最缺女人味了,是男人的,都不钟这一型,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而“他”,也不会是例外,对吗?
想起了“他”——丁岩,一个心防此岩壁更坚不可攻的铁样男人,紫素又是一阵落寞。
她从梳妆抬前起了身,步向卧室的另一侧。
这栋三层楼高的旧房子,是黎家的旧居,以前她和父亲黎豫正、二妹黎紫梅三妹黎紫漩同住在此。这些年,担任警职的父亲积了钱,搬离旧居,原本说什么都要她跟着一起迁过去,然而紫素执意不从;凡是事关于他,她绝不任柔顺的性子抬头,也绝不轻易向任何人妥协。
他一走就是好几年,倘若她贪新迁了后,有朝一日他回来了,上哪儿找她去?
他已是一道不定的风,别无选择的,她只能当一处不移的岸。不管说什么,她也不愿再与他失去最后、最微弱的联系啊!
紫素的卧室颇有仕女的优雅气息,唯有西南侧有别于其他部分典丽的布置,带着些高科技的味道。一个木制的高架立在墙边,满满的都是录音带,每一卷的塑胶盒外都标明了时间。木架及腰的高度,摆着一具十分精密的仪器,紫素纤细嫩白的指尖轻抚其上,仪器约右上角有个透明的卡匣,匣内是一卷特殊录音带。
是的,这是一具市面上找不着的顶级电话答录机,特地空出的一条线路,是专为丁岩设置的。
这几年来,他东奔西跑,四处为“关怀世界摄影专辑”取景取情,甚至没再踏回台湾一步,她从不晓得他正前往什么地方、几时回来,能依凭的就只有他兴之所至时拔来的越洋电话有一回像这次,长达了一年多却还没有一点消息。
她等得心好慌!深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但是她所能做的却还是等待。
想起他刚离开台湾的时候,她总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接到他的越洋来电,也很是开心,老是抢着去接。
两个人都在线上,他异常缄默,反而是答录机派上用场时,他才能侃侃而谈。
后来紫素才慢慢体悟,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跟她本人说话。
他总是这样,当两人碰个正着时,他要回避;一旦距离拉远了,他反而显得容易亲近。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构不着却也松不了,宛如一场耐力赛、拉锯战。
为何如此?紫素想了很多年,还是想不明白。
她抬手取下最新的一盒记录带,放进另一台播音机器中。以现今的科技来说,这能将声音如此传神地记录并一再重复播放的机器,已经是最优的了,然而对于紫素来说,这仍然不够,即便声音再清晰,她再能从语调细微之处体察他的心情起伏,却依然不足以取代丁岩本人一分一毫,只可聊慰单思之情。
他在哪里?好不好?几时回来了三大洋的咸涩海水是否洗去了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他是否和她一样,殷殷地惦着对方?
她轻轻按下PLAY键,沧桑却刻意显得轻快的男声立即在空间中散放
“是我,丁岩……紫素,你好吗……”
不好,我很不好!
听过这些录音带千遍万遍,每次反覆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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