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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维程式。
由此,他给中国诗歌开辟了一种新的境界。当然,李贺的诗也有其缺陷,一是有些诗写得晦涩零乱,令人捉摸不清它的内涵;二是由于诗人往往沉湎在个人狭窄、扭曲的心境中,诗歌情绪因此显得低沉阴暗,缺乏昂扬向上的精神力量。
从贞元后期孟郊、韩愈在诗坛上掀起新诗潮起,到大和年间,韩愈及其周围的诗人从诗的语言、内容、风格、体式等各方面进行创新,使中唐诗坛呈现了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
但唐帝国的繁盛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这一群诗人又大多遭遇坎坷,在社会中感受到沉重的压抑,他们的心态、情感往往显得扭曲甚至是变态。他们的诗在表现个人内心世界方面是丰富而敏感的,却不可能再具有盛唐诗歌那种自然、开朗、宏放、刚健的气象。在语言与形式的创新上,他们走的是矫激的偏锋,有意立异,从险怪、瑰奇、生涩等方向上变旧求新,这既丰富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传统,也留下了一系列弊病,这尤其表现在以文为诗、以学问为诗的倾向上。但不管怎样说,这些诗人(特别是韩愈和李贺)所显示出的对于艺术独创性的热烈追求和他们的创造才能,是首先值得肯定的。
元和九年(814),孟郊去世,十一年(816),李贺去世,长庆四年(824),韩愈去世,大和年间,卢仝、皇甫湜也相继去世,只有贾岛、姚合一直活到了会昌、大中年间,而韩愈所领导的新诗潮,也就逐渐蜕变,被晚唐诗风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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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元稹、白居易与新题乐府诗
大致与韩愈、孟郊等人同时,有一批诗人在另一个不同的方向上也掀起了一股新诗潮。其显著特点,是以乐府——
特别是新题乐府的形式,来反映社会问题,针砭政治弊端,以期达到实际的社会效果。同时在艺术表现上,这群诗人也大多努力以平易浅切的语言、自然流畅的意脉来增加诗歌的可读性(这一特点恰好与韩、孟一派诗人相背反)。他们中包括张籍、王建、元稹、白居易、李绅等人。以前人们曾把这一新诗潮称为“新乐府运动”。
早在安史之乱前后,杜甫就曾以乐府风格的诗篇针砭现实,《兵车行》、《丽人行》等摆脱古题,“即事名篇”(元稹《乐府古题序》),其实已经是一种新题乐府,只不过“新乐府”的观念没有被明确提出。大历、贞元年间,顾况也写过一些运用俚俗语言反映现实社会问题的诗篇。从贞元末至元和初,张籍、王建、元稹、白居易、李绅诸人先后步入仕途。
他们作为新进官员,具有较高的政治热情和积极表现自己的愿望,而元和初宪宗颇思振作,这也给他们带来一种兴奋。因此,他们彼此唱和,相互呼应,热情地以诗歌形式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反映各种严峻的社会问题,企图把诗歌作为有力的政治工具来使用。诸人中,张、王最早从事这一类型的写作,而“新乐府”概念的形成,则始于李绅的《乐府新题》二十首。其诗已佚,但从尚可知道的诗题来看,其内容特点是清楚的。李绅的创作引起元稹、白居易的热烈响应,并由他们——尤其是白居易,把新乐府的创作推向高潮,白氏的《新乐府》五十首,成为这一新诗潮的代表作。这一诗潮的高峰期为元和四年(809)前后,为时不很长。
除了新题乐府,这群诗人当然还写过很多其他类型的诗作,各有不同的成就。
张籍(约766—约830)字文昌,苏州(今属江苏)人,贞元十五年(799)进士,曾任水部郎中、国子司业。有《张司业集》。他为人热情诚恳,交游很广,与以韩愈为首的诗人群体和以白居易为代表的诗人群体都有密切的关系。正如他自称的“学诗为众体”(《祭退之》),他既写有像《城南》这样颇似孟、韩的作品,也写有《宿江店》、《霅溪西亭晚望》这样近似大历十才子诗风的作品,也写有《野老歌》、《废宅行》这样反映现实、通俗晓畅的乐府诗。
白居易《读张籍古乐府》称赞张籍“尤工乐府诗,举代少其伦”。他的乐府诗题材很广泛,有的描写了下层百姓的困苦生活,尤其是官府的赋税过重所造成的压迫,如《野老歌》写贫困老翁所种的粮食“输入官仓化为土”,只好“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食”;《促促词》写贫穷人家的男子成年在外奔波,女子“自执吴绡输税钱”,夫妇不能团圆;
《山头鹿》则写道:
山头鹿,角芟芟,尾促促。贫儿多租输不足,夫死未葬儿在狱。早日熬熬蒸野冈,禾黍不收无狱粮。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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