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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凛然,斩钉截铁道:“不抓他咱还能抓谁?”
………【(一)】………
南阳郡的父老乡亲很少不知道吴汉的,不仅因为这个小伙子年未满二十,就已能通解《春秋》、《大戴》,而且因为他又和气又谦逊,碰上需要帮忙的事,总是乐呵呵地凑过来搭把手,不管是帮张家阿伯把柴禾背到集上,还是替李家五婶给戍边的儿子写家书。23Us.com
“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子!好男儿应该背负天下重任,而不是给那些乡巴佬背柴禾!”
每当听到这些,他寡居的老娘就会颤巍巍、喘吁吁地这么数落一番。乡亲们都说,吴汉对谁都挺好,但最好的自然是对老娘;乡亲们还说,吴汉老娘对谁都是凶巴巴的,最凶的就是对自家儿子吴汉了。
“是是,娘亲教训得是。”
每逢此时吴汉总是恭谨地连声喏喏,心里却大不以为然:乡巴佬,自家祖上虽说在大汉时候做过什么太守、县令,可如今是大新朝了,连太守、县令的官名,都改了作郡尹、县牧,自家除了多几亩“王田”,比别家多沾几次荤腥,不就是和左邻右舍一样的乡巴佬么?至于背柴禾,不就帮人出点儿小力么,看见人家发自内心的感激笑容,实在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吴汉当然是个好男儿,当然也不是只想背柴禾,不想背负天下大任,不过郡县里几次征辟他当官,甚至还举过他一次孝廉,却都被老娘干脆利索地挡了驾。
“要识得逆顺呢!”
吴老太太大义凛然地教训着。是啊,老吴家祖上可是堂堂大汉朝的太守、县令,怎么能当这来路不明的“大新朝”的官儿呢?
“官是要当的,但要当就当咱大汉朝的官。”
吴老太太常常气哼哼的这样说。可是这大汉朝在哪儿呢?原本这南阳地界,跟大汉天子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的某某王旁支或某某侯远亲,不说两千也得有个千把,可这一改朝、一换代,全郡近十万户人家,竟找不到一户姓刘的,那些旁支、远亲大多人间蒸发,剩下没走的几户,据说向姓王的新天子送了些三条腿蛤蟆、俩脑袋绵羊之类“祥瑞”,回来倒是照常显贵,却一个个都改了姓王。
连大汉皇帝自家亲戚都改姓王了,咱上哪儿去当他们老刘家的官儿呢?
一辆双挽青盖小车悠悠驶过田间阡陌,在树木田舍间转了几个弯,很快隐没不见。吴汉拄着锄头,瞥一眼小车一路荡起的尘埃,轻轻叹了口气。
“大郎你看,这莫不是官府征辟使者的青盖车?”
邻居二郎手搭凉棚,望着小车逸去的方向。他弟弟六郎嘴里嚼着菜团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快回去看看吧,没准儿是请你当官的使者呢,咱这一带要论有本事,你吴大郎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
吴汉苦笑着,埋头接着锄自家菜地里的杂草。就算真是使者又怎样?反正老娘也不会让去的。
“大郎哥!大郎哥!大娘让你快些家去呢!”
邻家的桑桑姑娘沿着田埂边跑边喊着,气喘吁吁的,眉清目秀的一张圆脸涨得通红通红。
桑桑其实比吴汉只小一天,就住在吴汉家隔壁,针线也巧,眉眼也周正,连向来板着张臭脸的吴老太太见了她也是乐呵呵的。她和吴汉是自小的玩伴。如今两人都大了,平素不好意思多搭讪,但擦肩而过时,总不免多回几次头,用眉眼传几句无声的悄悄话。
快些家去?晚饭还早,这菜地里的草也才锄了一小半么。
“适才郡守派人来,说长安城里那人行文天下,广募英雄豪杰可以攻匈奴的进京,说是一旦中选,将待以不次之位,大郎,你是怎么看的?”
吴老太太不屑也不惯说“郡尹、县牧”这些新词儿(大新朝的词儿),对那个姓王的大新天子,也向来用“长安城里那人”来指代。
吴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孩儿自然是不去的,娘您不是常说,咱吴家的儿郎,生是大汉的人,死是……”
“糊涂!”吴老太太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吴汉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你不但要去,而且一定要选上。”
吴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娘,您这是……”
“娘没疯,娘这会儿很清醒。”吴老太太混浊的双眼中忽然闪烁出一种莫名的神采:“你来说,孔子一生的理想是什么?”
“是克己复礼,娘。”
“还有呢?”
“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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