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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眼神难掩愤懑的甘肇和甘皇后,又道,“郑将军既然短时间都不能回到京城,其妇却是即将生产,郑府无人照料,便传朕的旨意,接其入宫,就住在景秀宫侧殿,交由兰贵妃照料其安胎待产吧。”
此话一出,众臣心中一惊,而甘肇和甘皇后的心却又是安了一分,唯有太子朱成祯的面上添上了晦暗不明的沉重之色。
莫名的,他竟然想起兰贵妃所说的,妱妱她,是天生凤命。
***
此时兰妱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
来郑府传旨的不是兰贵妃身边的太监,而是承熙帝身边的心腹管事太监成福。
成福由始至终倒都是客客气气的,兰妱要跪下接旨时他也慈和的阻止了,道:“夫人,陛下特意道了,夫人有孕,可免跪接旨。”
他传完旨后见兰妱面色有些发白,还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心,陛下只是体谅夫人有孕,即将生产,但府中却没有一个长辈照应,夫人是贵妃娘娘看着长大的,宫中有经验的嬷嬷又多,夫人在宫中安胎待产岂不是要比在府上更为稳当?”
兰妱勉强笑着谢过他,他看着兰妱如此总算是叹了口气,道,“夫人,您今日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贵妃娘娘就会派人过来接您。夫人,您且一切都先放宽心,无论如何,陛下都是真心实意会保夫人您,和您这孩子安全的,所以无论在哪里,夫人都只需要好好安心养胎胎,静候郑大人回京既是。”
他这话倒是大实话,兰妱也知道,无论皇帝真实目的是如何,活生生的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才能是有用的。
这些日子外面的事情,包括皇帝的传召,西北的局势,甘家人的入京等等郑愈并没有瞒她,都借着秋双的口告诉了她七七八八,但他却也从来没跟她说过他的立场和打算,兰妱觉得他明显心有成算,所以她不让自己想太多,不管他要做什么,她也只会选择信任他。
生也好,死也罢,就是一个结果,并没什么好畏惧的。
可是原先她只需要待在府中,静候一个结果,可现在,皇帝却要她入宫待产,还是住在兰贵妃景秀宫的侧殿。
一直以来就算之前兰妱不去深想,但她直觉也一直以为郑愈是忠于承熙帝,而承熙帝也一直是信任郑愈的。三皇子就曾经说过,郑愈是承熙帝拿来对付西坪甘家的刀。
那么,现在甘家兵马受损,又因肃州之战,和凉州失陷被西夏屠城一事中威信扫地,甘肇和甘纪恒已在京中,而郑愈却成了拥兵自重之隐患,所以这是要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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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愈这日并不在府中,甚至他也是在承熙帝派人去了郑府传旨之后才得的消息。
他这晚回到内院之时见到的便是明显有些忧思过度,面色苍白的兰妱,他心中将承熙帝又厌恶上了好几遍,知道兰妱尚未用晚膳,转身便吩咐了秋双去热了饭菜端上来,然后就直接对兰妱道:“你现在月份已大,并不适宜住到别处,更不当忧思多虑,今晚我便召太医过来,说你今日因受惊身体不适,不适宜出门,推了去宫中即可。”
啊?兰妱原本还正在想着事,听到他突然的说话声,抬头看他,一时之间就有些愣住。
那可是承熙帝当着众臣的面亲自颁发的旨意,自己要抗旨不遵?
她看着他隐怒的模样,脑中回放着他说的话,心中突然闪过另外一个荒谬的念头,脱口而出就道:“大人,陛下知道您在京中之事吗?他让我去宫中,到底是为了拿我和孩子去威胁您,还是为了做诱饵,麻痹甘皇后和甘家人的?”
若是皇帝不知道他在京中,目的就是为了拿她和孩子牵制他,她能让一个太医说她受惊不便出门,明日皇帝就能派上一打太医上门说她无碍,又有什么意义?
兰妱心中惊疑不定,她道,“大人,您知道陛下此举,到底是何意吗?”
第44章
皇帝他是何意?
皇帝他就是早已经习惯了遇事之时就把别人都当作他的工具和棋子来拨弄而已。
他拿他自己的妻子儿女当作工具棋子; 想怎么拨弄就怎么拨弄,踏着他的王妃和夏家满门尸骨登上了皇位; 现在又要把他的妻子和孩子推到前面做棋子,对皇帝来说这定是最方便最好用的法子,但对郑愈来说,他有千百种弄死甘皇后和甘家满门的法子,为什么要拿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去冒险?
可是想到这里郑愈却是又怔愣了一下。
自己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