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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找了您好几个月了。您忘了,您去秘鲁前,我还找过您,跟您打过招呼……”中央电视台的小战同志帮助我做着他的思想工作。
“是啊,我知道,我答应过……”
窗外,夜色如墨,正刮着初冬的寒风。人又是从大老远来的。他有些为难了。
“我们随便聊聊。我爱好体育,你爱好文学。也许,我们会有的说呢……”我又说道。
他不说什么了。
艰难的采访开始了。
沉默了片刻。这时候,沉默是必要的。双方都在酝酿着,像比赛之前的准备活动。他在想着说什么。我在想着如何谈下去。
他掏出一个白皮的小笔记本,刷刷刷地翻动着,翻到了一页,指着本子对我说:“临到秘鲁之前,我们广播电视部的部长吴冷西同志专门找我谈了半天。”他看了看本子,“是8月19日上午。冷西同志说:‘体育解说是一种相当高级的艺术,是解说员思想状况、文化修养、专业知识的综合反映。解说一次,等于一次考试。’你看,总结得多好……”
体育解说,在国外很早就有。但把它当做高级的艺术,这样受到人民热烈的欢迎,恐怕只有在我国得天独厚。体育解说在我国的历史并不长。解放初期,张之和陈述转播一场篮球赛,恐怕算是撩开了这门艺术的序幕。1953年,张之在天津转播四项球类比赛,当时的国家体委主任贺龙同志听罢,高兴地说:“有人会‘说球’,这个办法群众很喜欢,可以普及体育。会‘说球’的,也是专家嘛!”
现在,专家就坐在我的面前,一脸愁云惨淡。他好像心事重重,在想着沉重的往事。
他不承认自己是专家。他只是说刚刚开始认识到自己工作的意义和追求的目标:
“真的,这不是谦虚。现在,体育解说,观众、听众起码有几亿。体委副主任徐才同志对我说:连老太太现在都知道个‘短平快’。所以,体育解说要把社会教育、普及知识和报道动态、增强人民娱乐性,三位一体。你看,这要求多高哇!我做得差得远着呢!小的方面不说,光是解说中,大的失误就有两次……”
“是吗?那请你谈谈这个吧!”
“这行!”
他的眼睛闪现出光亮来,神情也振作了。好像他马上要讲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失误,倒是自己的一段光荣史。他招呼着爱人:“钟瑞,拿点儿糖来……”
“钟瑞同志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在全国联播节目里,你常能听到她的声音。”小战向我介绍着。
一个高高个子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盒糖走进屋,放下糖,又端来几个茶杯,为我们一人冲了一杯茶,淡淡清新的茶香在满屋飘散。
关系融洽。采访,像绕过一块礁石,开始顺流而下。
“去年在日本转播世界杯女子排球赛,我说了一些过头的话。中日比赛还没有结束,我就喊了起来:‘不管日本队怎么喊,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这儿呢!’而且还说‘我们已经是世界冠军了。这些话,你们肯定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这话是欠妥当。缺少大将风度。
“我们女排那是第一次拿到世界冠军。当时我激动了,转播时说:‘诗人们,希望你们写首诗吧!作家们,希望你们写一篇文章吧……’这话你们一定也听到了!”
我又点点头。这话并没错,倒是很有激情哩。
“你看,要不说体育解说是无底洞呢!它不仅要求我们要懂得各种体育项目,还要有文学素养和政治头脑。一个解说员的语言在于深度,不在于表面,不在于高昂的政治口号和廉价的激动。”
他有更高的追求。
“其实,这方面,周总理早在1971年就对我有过批评!”
“是吗?”
“那是‘文化大革命’当中,我刚开始回到话筒前转播,是一场乒乓球比赛。我尽量用了一些形容词。什么‘流星’呀,‘闪电’呀,‘精湛的球艺’呀……”
那阵子,假、大、空的流行病传染,调门越高越革命嘛。
“总理看完那次电视说:‘体育解说不要把观众带进迷魂阵嘛!’这批评多尖锐,多深刻……”
体育解说牵动着多少人的心!
他不说话了,沉思起来。
“你是一个性格外向、好激动的人。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我笑着说。
“没错!”他爱人先笑着说道。
他也笑了:“的确,一见话筒,我就感到兴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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