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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然后随着每一次太阳升起,他都又一次在绝望中等待着。
有时候他也会去寻找,漫无目的地寻找,回忆着未一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未一曾表露过兴趣的地方、东西。可他也知道,找到未一的机会微乎其微。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未一失踪了七个月。七个月了,季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又走到了家门口,看着亮着灯的窗口发呆,他一直都开着灯,他希望未一心软的时候,走回到这里的时候,能看到他其实是在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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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未一跟尼玛在出发的当天磨蹭了很久,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到了车站。主要原因是尼玛一再想起忘记买的必需品,卫未一对尼玛的信任度降到了水平线以下,他想起季布以前的话是对的——不要跟尼玛出门,尤其不能跟尼玛去像墨脱那么危险的地方,因为像尼玛那样丢三落四稀里糊涂的人,跟她在一起,哪怕仅仅在本市里也未必安全。
卫未一摆弄着尼玛给他的云南白药还有蛇药,皱了皱眉头,尼玛扫了他一眼,“你怕蛇是不是?去墨脱的林子里有很多蛇,雨后到处都是一坨一坨的,像活动的大便。”
卫未一把那些药放进包里,“以前怕,现在觉得无所谓了。”
“哎呀,别说无所谓,我最怕人家说无所谓这三个字,配上合适的语境简直闷死人。”尼玛摇了摇头。
等进了东郊车站,尼玛又想起来,“哦对了,我想应该买一盒烟,好像对付蚂蝗还是用烟烫比较好。”
“不用买了,我口袋里还有一盒烟。”卫未一低声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尼玛吐了吐舌头,他可没见卫未一吸过烟,那一定是季布的烟,恐怕卫未一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刚好替季布揣着,就一直留着了。
尼玛跟卫未一刚走进东郊车站,就呼啦一下被许多人给包围了,七嘴八舌地问他们去不去八一。卫未一有点晕乎,尼玛随便挑了个巴士,在车上冲卫未一笑了笑,“走这条线路去墨脱的人都要过八一,现在去墨脱的人很多,这些人一看咱们这身装备就知道咱们要去哪了。”
就像是要印证尼玛的话似的,卫未一看见又有几个背着大包拎着登山杖的人上了车,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是要上墨脱的,而且各个神采飞扬,好像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广场。
卫未一呆了一会,“这么多人去墨脱?”
“等到了八一就会有人不再往前走,到了派乡又会有人回头。”尼玛不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过总还是有人在这条路上前仆后继的。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体力和经验。我听说前年春天时候有一伙傻子,在多雄拉山口又拍照又留念,大声喧哗地像是上了香山,结果——”
卫未一等着尼玛往下讲,前座一个年轻男子也留心听着尼玛说,一看就也是经验不足的人,临时抱佛脚,想多听听。尼玛接着说,“在那么高的地方,积雪那么深,又是春天,所有的空气振动都很微妙,结果这伙SB喊下来一场雪崩,真惨。”尼玛耸耸肩。
前面的男生回过头去,跟同伴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尼玛接着向卫未一说,“去年有个背夫,就是替人背东西的门巴人,遇到一场山体崩塌,被砸死了,他家还有八个小孩。对了,今年春天的时候,往返在多雄拉山口的背夫在冰雪融化的季节发现一具去年冻死在冰缝里的女孩尸体。至于从悬崖峭壁上的路上一头栽进雅鲁藏布江的那就更不知道多少了。而且有些路被瀑布冲得滑得……”
卫未一被周围人的视线弄得如坐针毡,“尼玛,小点声。”
尼玛声音降了下去,“万一咱们要是挂了,你就再也看不见季布了。这跟你在别的地方野跑,可不是一回事啊。”
卫未一低下头,被尼玛说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是说,你真不给季布打个电话吗?”
“你告诉季布我要去墨脱了?”卫未一说不上心里到底希望什么答案。
“没有,我尊重你的选择。”尼玛说得很痛快,“再说我打了电话,他会更着急,要么就你去给他打电话,要么就干脆别打。”
尼玛说得很正确,卫未一的脸色越来越苦,“苦得快要滴出苦水来。”尼玛笑着说。
卫未一没有理睬她,“我还是不给他打电话了,万一我要是死了,他肯定会难受,他要是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
尼玛没有说话,汽车迟迟不开,司机说要等到人坐满了才能开车,这里没有按时间发车的习惯,尼玛很愤怒,不过看见卫未一头靠在车窗上,还真的是态度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