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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练功场外,朝我挥手,意思喊我过去,旁边的小美人今天穿了外出的粉红洋装,
撑把洋伞,只差条裹腰的长长绸带,就能飘然欲仙。
我摆摆手,指指兰师傅,“不去了。”当电灯泡的辛苦一次就够,“带点好
玩的回来给我。”他懂了我意思,跟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与我妹妹相谐离去。
这边,师傅依旧一尾鱼没钓上,却已收杆。我看她当真收起家当,才真明白
过来,她是要走了。天下本无不散的宴席,这个胖乎乎的老女人,跟我一起十年,
不管她好是不好,都已成为习惯。
“管不了的就别管了,累心。”她突兀言语,好象一切看得分明,也了然于
心。“多听你爸你妈话,臭小子。”她别看眼,可能跟我一样,既想此时说点什
么,又碍着多年你争我斗的面子。
日已落西山。
我没收我的杆,任它沉潭,缺了共垂钓的人,它也再无用处。
“要在外头混不下去,就回来找我吧。”
我拍拍她肩,她也点点头,拍拍我肩。
从此师徒再难相见。
12
师傅,如你现在看见徒弟狼狈到这种境地,一定又要大大的取笑了。
心经,武艺,使枪,一切一切都不管用了。徒弟怕是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被
剥取,当年我丢给那将死之人一把装满子弹的枪,今日,只怕我想要就一颗子弹,
也没人施舍。
是定要我输到生不如死。
要是杀死自己是保留尊严的最好方法,我认了。
到了这种地步,算我咎由自取。管不了的事,为何我总是要管?
我只不明白这个时候,他竟唤了我的名字。
——欧阳念,还是欧阳萃,是哥哥还是要妹妹。
不是已经说好了的?是要萃,是要我那曾经纯洁又无暇的好妹妹。
我瘫在地上,面色定如死灰,无法再维持那点滴无赖面具,一点一点崩裂。
亮光刺眼极了,我想遮挡,但折了的右臂跟我人一样,一堆烂泥一样瘫在那,不
容我动作。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是块又涩又臭的烂鱼烂肉了,为什么还有人还要在
我身上浪费力气?
“秦展,秦展。”我喃喃念我好兄弟的名,像要嚼烂了才味得出他的真面目。
——“雷煌一定会让你在我和萃儿间取舍,你要保我妹妹,她已有你骨肉;
只要她还活着,欧阳家就还有希望,我已是废人,你保我就是害我,雷煌会让我
活着,也一定会让我活得比狗还凄惨——好兄弟,你答应我了?”
秦展,你点头了,你答应我了,当时。
我撑着一口气,要爬起来,这次已没人踩我心口,我很顺利地跌爬着,但还
是跪在地上,只能用膝盖支撑,我要看着他,就算他现在背叛了,我也要听他当
面说个清楚明白。
我瞪着他,我不懂这设下的局套住的怎是沾沾自喜的我?
“他扮奸臣,你扮少主,他忍辱偷生,你慷慨赴死——”雷煌走到秦展旁边,
还拍了拍秦展肩膀,好象主人赏给忠狗一块肉吃。意气风发里,冷酷跋扈不可一
世,睥睨我血污满身,颓败一如丧家之犬,我想不通,怎么世上会有他这样的人?
生来就是没心没肺,把所有好的东西都要毁灭。
秦展不看我,他始终低头' 自由自在'。雷煌看我眼神始终不改,嚣张跋扈隐
隐受挫。
他始终不能忍的无非就是我视他如无物。
“但当这里面最关键的一步棋,那个胎儿,不是他的,他该怎么办?”
雷煌的问惊得我目瞪口呆,我的妹妹!她不会她怎会?秦展,你当然不能忍
受这种屈辱……但那个孩子,仍旧是我欧阳家的血脉。
我们该合力撑住我的家族。
欧阳萃,你都做了什么!
沉默,坐在地上,不语,好象伏首认罪,是我明白自己这次真的完蛋。
但有人就是受不了我沉默,好象我不会开口说话的脑袋里盘算的只是对付他
的阴谋诡计,我承受我是的。当这个人不踩我的心,转而提着我脑袋时,我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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