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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难道真如蜜衣所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吗?真是造孽啊!那个老不修和尚到底是怎么教导香主的,真该死!
现在的蓝泥香主连性别意识都弄不清,怎能让她回去桃花苑呢?万一苑主受不了刺激,病情更为严重,那岂不是适得其反?
“宁儿,你先回乡住几天,侍蓝泥香主的怪病治好之后,我再传人唤你回来。另外,叫陈管家让庄里其他的丫鬟女仆统统告假返家探亲。”宋玉环思前想后只有暂时先支开家中所有的女人,当然她除外,香主总不会对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女人有兴趣吧。
一时厅堂里闹烘烘的,宁儿黯然神伤地退下,江家三个儿子也不尽赞同母亲的处理方式,但是事出突然,他们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后,江家厅堂内终于又归于平静,现在的江家任凭你翻箱倒柜也找不出一个女眷来了,除了一老一少的宋玉环和烂泥巴。
站在一旁东拉西扯的烂泥巴,十六年来从没穿过这么华丽繁复的衣裳,一时之间颇不习惯,老觉得全身痒痒的不对劲,大概是受不了那种乾净的气味吧。
不过她倒是听懂了宋玉环说她得了怪病一事,她边扯裙摆边搔后背地靠近斜坐在椅子上的江蜜衣。“喂,”江密医“,你娘的医术比你高明许多,她一眼就看出我生病了。”烂泥巴心想,看来她胸痛的毛病有救了。
江蜜衣听她一谈起病痛之事,怕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拉开衣服示人,连忙起身将她按坐在位子上,并以自己颀长的身形挡住她娇小的身躯。
“你答应过我不乱脱衣服的,男子汉一言九鼎。”江蜜衣一时情急,只好以男人对男人说话的方式来制止她。
江家其他两兄弟不明白大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如此和蓝泥说话只会更加重她错误的性别观念。
“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烂泥巴笑嘻嘻地拍了拍江蜜衣的肩头保证。
江蜜衣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正想吁口气时,恰好撞见两位弟弟虎视耽耽的眼神。
“大哥,什么乱脱衣服啊?”那两对贼兮兮、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盯著江蜜衣兴师问罪。
烂泥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脸天真的问道:“你们也是大夫吗?”
“他们不是!”江蜜衣口气十分强硬且威严,不容旁人插嘴似的。
江雀衣和江蝶衣像被敲了记问雷,一阵狐疑。大哥和蓝泥到底在搞什么鬼?
烂泥巴见江蜜衣的口气凶悍无比,原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并且乖乖回去椅子上坐好,还把两只脚丫子也跷上来,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用膝盖去搓揉有点疼痛的胸部。
平时江蜜衣在家里极少大声说话,他总是一脸的冷酷。今日为何会无端发火,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当他回头又见到烂泥巴坐没坐相,裙摆也没拉好,差点要春光外泄,火气不觉又冒了上来。
“姑娘家坐相要端庄秀气,脚给我放下来!”那震耳欲聋的吼声连在后院忙著安排仆人回乡的宋玉环都听到了,急著冲到前厅来看个究竟。
江雀衣及江蝶衣更是叹为观止,能让大哥发这么大火还说这么多话的,蓝泥可以算是第一个。
可是烂泥巴也不是好惹的,小狗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
“你这个蒙古大夫凶什么凶呀?不会看病就滚远点,一下子说我是男子汉,一下子又说我是姑娘家,你才莫名其妙哩!”一阵噼哩帕啦连珠炮似的反唇相稽。
烂泥巴被逼哭了。她含著满眶的泪水,在满屋子陌生的脸孔徘徊梭巡,找不到一张熟识的脸孔可以诉苦倾吐。她强忍住泪水,不让它决堤而出,免得又要被蒙古大夫大声训斥。想著想著,她难过的哽咽起来,心想如果师父在就好了,他们就不敢欺负她了。
方才像被一股无名怒火牵引著的江蜜衣,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爱之深、责之切的态度,惹得烂泥巴委屈万状,看著她夺眶欲出的泪水,他真是懊恼万分,恨不得鞭打自己直到烂泥巴不哭为止。
“我……”江蜜衣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刚才的过错。
“你不要再骂了,我要回少林寺去找师父,再也不要见到你了,臭密医!”说完,她随即夺门而出。
江蜜衣被烂泥巴骂得愣在原地,紧纠成结的浓眉下隐忍著反常的痛苦与自责。
江雀衣和江蝶衣也看傻了眼。不是烂泥巴的泪水教他们怔住,更不是两人你来我往的争吵声有多吓人,而是他们的大哥、那个视女人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