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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慢慢蹲下身子，眯起眸子，漫不经心的拣起一块碎片打量，“宰相大人，这是阡陌给你的贺礼，可惜啊，碎了。”她故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惜柳宰相的记性太差，完全想不起有她这样一个女儿。

宰相看着那只价值连城的玉麒麟，脸上出现惋惜之色，“无妨无妨，碎碎平安。”上好的碧玉啊，真是可惜。

阡陌站起身子，诡异一笑，“柳相，阡陌送你一副对联。”

“哦？请说？”柳宰相很有兴趣。

阡陌的目光扫过众人，勾起嘴角讽刺一笑，慢悠悠地道，“上联，宰相大人不是人。”

“啊？”众人哗然，不知阡陌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朔脸色变得很难堪，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霍天看阡陌一眼，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

阡陌看嘴角挂着懒散的笑，“下联，他是南海活神仙。”

宰相的脸色又青转红，渐渐露出微笑。

霍天也松了一口气。他为阡陌感到悲哀，却不想她闹出乱子。

“横批，寿比南山。”她眉眼含笑，狂傲不羁。

她说完，赞赏一片，众人皆称她为将军夫人。

当初四师父教她读书的时候，讲了许多典故。她随便一改，用在今天的场合正好。

“好好，将军夫人真是才女啊。”宰相捻着胡须，笑容满面。

霍天无奈的叹息一声，对宰相笑道，“祝宰相大人绿琪千岁树，杖朝步履春秋永。”

宰相刚想说什么，柳娉婷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盈盈一福，“祝爹长命百岁，日月长明。”

“好好，好女儿。”柳相高兴得哈哈大笑。

“将军和夫人请到内堂稍坐。”

阡陌的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径自往内堂走去，“走。”

霍天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柳娉婷是她妹，柳宰相是她爹，都是她最亲的人，而他们居然不认识她。这么多年以来，她在柳家到底是怎么过的？

“将军夫人留步。”柳娉婷巧笑倩兮，走到阡陌面前，“将军夫人，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啊？我是柳家的小姐，算是半个主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夫人海涵。”

“柳小姐言重了。”以阡陌的聪明，岂会不知道柳娉婷存心为难她。

“对了，将军夫人，不知你是哪家千金？”柳娉婷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哎，霍将军位高权重，能与他门当户对，恐怕只有我们宰相府。”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柳娉婷多半认识，她根本没有见过阡陌，自然认为阡陌出身寒微，配不上霍天。

阡陌一脸淡漠，嘴角噙着笑意，看着柳娉婷没有开口。

霍天快步走到阡陌身边，将她护在身后，脸色铁青，“高夫人，霍天高攀不起相府。”

霍天出名的温雅，从不会生气。宰相见霍天真的生气，知道女儿捅了大篓子，沉下脸呵斥，“娉婷，不得无理，给夫人道歉。”

柳宰相转头，赔笑道，“将军，夫人，小女无礼，老夫代她道歉。”霍天虽然年轻，但是，他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得罪了他，绝对没有好处。

柳娉婷不悦的皱皱鼻子，对阡陌道，“将军夫人，娉婷失礼了。”完全听不出有道歉的意味。

柳阡陌叹了一口气，失望地道，“霍大哥，我们走。”她以为，柳家人会奚落她，没有想到，柳家人根本没有认出她。在她出嫁之前，柳相见过她，为什么会没有认出呢？或许，他从未正眼看过她。

霍天无言，默默走在她旁边。他一直不知道，阡陌为何如此孤傲。如今，他知道了。在宰相府，她毫无地位，连丫鬟都不如。作为妹妹，不认识姐姐。作为父亲，不认识女儿，柳家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在柳家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过的？

她身上，有一种沧桑感。他一直很奇怪，一个不及双十年华的女子，怎会如此世故。原来，她冰冷孤傲，沧桑世故，与身世有关。

阡陌垂着头，凄然一笑，“很可笑吧？”

霍天凝视着她，“阡陌，你为什么会嫁给王爷？”柳宰相根本不认识阡陌，不可能是她想嫁王爷，请皇帝赐婚。

“因为。。。。柳宰相要成为平南王的岳父大人，要和平南王扯上关联。如果有一天他犯了不可饶恕，惹上灭门之祸，他希望秦勿离看在平南王的份上，从轻发落。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政治筹码。”阡陌淡淡说着，眸子里闪过嘲弄。筹码，这是她作为‘宰相之女’唯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