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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悉心的照料,这个人依旧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除了,身边依旧常燃的灯盏。
薛黎陷早已开始要发飙暴走了,每当看见这灯笼的时候。
——当初是不是就是他故意戏弄人玩呢?!还他妈说甚么离开了灯笼就不能活,必死无疑之类云云。你他妈现在天天跟你灯笼呆在一起啊,你倒是醒个我看看?
又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出了这档子非夺命不可的事,让薛黎陷稍微心情回复了一下——
叶门不是苏提灯的,那就好办多了。
换句话说,苏提灯真没那么恶,那也是能给他留命的……
他,总要有个能被正渊盟接纳的理由吧,也总得有个,不被自己所『大义灭亲』的理由。
「活下去,我叫你活下去,听到没。」
*******
梦境中,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白沙似雪扑簌覆盖的境地。
一切都是太过苍静的白。
他一个人,提着灯盏,孤零零的走了很久。
明明看不到出路的,这里无论从哪里望,都是一样的方向,一样的白沙滔天。
声音自远方遥传,「若教眼底无离恨的下一句,是甚么?」
很熟悉的声音啊……
他微微开口,像是一个许久不曾说过话的人缓字回应,「不信人间有白头……」
「你信是不信?」
「你,问我?」
……
「咳。」素净的手下意识揩过嘴边,刹那便染了一手掌的鲜血。
恍惚间便要起身,怕鲜血流下污了锦被枕头……这是哪里,并不识得,别污了主人家的装饰。
青丝擦着床榻一晃,青瓷铺就的板石上顺势而望,窗外,是一片同样苍忙寂静的白。
这,这究竟是醒了,还是……梦里?
未等强撑着床边掀被,便觉得身体像断了一样,每一处骨骼关节都在做痛,腿也未抬得起来,被子携卷了脚踝,咕蛹成一个自缚的茧一般,『噗通』一声就落了地。
「啊呀啊呀,小苏善人你醒了!」原本只是去厨房偷口汤喝的冷爷一瞬间却没敢上来扶,那流了半个嘴巴子的血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姿势能扶得起来么……老人家一思索,还是二话不说去找小陷了。
得亏苏鹤当初那袭话没有变相逼正渊盟揽大权,反而是警戒每个人得获内心安定才是正途。於是他现在安心当起了乡野郎中,此刻刚出诊回来,未及拍一拍身上雪就闻声飘忽至房门口了。
似乎是想起来怎么一回事。
此刻苏提灯早已淡定的拿着正渊盟的被褥擦干了嘴角血迹,费事的挣脱被子,想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外面下雪呢。今年的雪下的未免太早。」
「为甚么救我?」
「……」
啊呀啊呀,有些人便是天生相生相克的么?
刚刚醒来便又要如此争锋相对么?
似乎是被气的气血翻涌,苏提灯努力推了下薛黎陷没推开,只好强自咽下喉间这口血。
薛黎陷却手臂微横,又微抬膝,柔软的肚子和膝盖同时受到撞击,忍不住便要躬身,一口热血自腹舌而落。
「果然对你还是不说话直接动手比较好。」
薛黎陷二话没说把苏提灯推进屋子再度拖到了床上,原本有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他,可看他现在如此急火攻心心神不定的模样,是万万不能说的了。
「你……」
「闭嘴好好休息吧。我事多没时间跟你练嘴皮子。」
「我要回去……」
「你只能呆在这儿。」
「我……」
「闭嘴。一会我会叫绿奴端汤药来的。下午还有诊得出,柳小喵会来看顾一下你。」
「薛……」
「走了。」
苏提灯空睁着眼看了几下房梁发呆,突然觉得——没有一刻如今时今日如此想哭。
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自动换回一张慈悲的模样——小绿奴一会就要来了呐,可不能惹他哭。
又试着扯了扯嘴角,妄图做几个同往前无二致的笑容,正练的认真呢,忽觉窗外闪过甚么红影。
刹那侧头望去,又甚么都没有,仍旧一片苍茫白。
啊,这么快又到下雪的季节了?
原来花期……已过。
故人……已殁。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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