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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
岳母云鬓高耸,发质乌黑,烫着波浪的花纹被珍珠簪子一叉,显得无比华贵。母亲却一头花白的头发,干枯着如同扫炕笤帚;岳母穿一件红底黑牡丹图的唐装,胸前一朵大花绣得栩栩如生,把她的高贵气度衬托无遗;母亲穿一件普通对襟方领衫子,简朴中透着寒酸,瘦弱中显出贫寒;岳母脚下穿一双休闲皮鞋,造型简洁大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母亲脚上穿的,也是皮鞋,不过这皮鞋早就过时已久,笨头笨脑的造型把它的低劣质量显露无遗。
岳母脸上的得意开始明显,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贾志伟从她脸上看到了鄙夷、不屑、轻蔑。不幸的是她的这种表情正向瘟疫一般在这屋里快速扩散开来,于是,贾志伟看到一屋里的轻视。
贾志伟感到了一种压力,它像一块兜头罩下来的黑布,把贾志伟焖的喘不上气来。
而此时,岳父已经把堂哥与铁柱哥让到座位上。堂哥与铁柱哥虽然坐着,却如坐在针毡上,他俩不知道怎么与一桌子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客气。浓重的乡音阻隔了他们与周围人的客套,他们紫膛色的脸在尴尬中更加红的触目,与周围城市人的白,形成对比。堂哥穿一件皱巴巴的长袖T恤,脖子以下的三道扣子扣得密不透风,这让他看上去严肃的有些滑稽;铁柱哥倒是穿着一件西服,可他的西服的前襟鼓着许多小泡,那是西服的劣质里衬经过水洗后产生的结果,这西服不但不能给铁柱哥增添光彩,反而更让他土得掉渣。还有小铁蛋儿,从一上桌子就叫嚷着要好吃的。于是他面前被人推放了各种好吃的。小铁蛋儿光吃香蕉,吃完后把香蕉冲后脑勺一扔,立即就抓起一大把无花果,右手跟着就探到了大杏仁,引得男宾们个个侧目。这小家伙可真是个吃上面的好手,这会儿他倒不怕生了。
贾志伟分明看到一桌子人斜着眼看着他笑,在这笑容里他分明琢磨出了他最不想琢磨出的东西。
在很久之后,当贾志伟在回忆这一段的时候,他有些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那就是,从一开始,他的心态就没有摆正!那时他的确没有足够的智慧与风度去面对一切事物。这也是他悲剧人生的最主要因素。
婚典订在市内一家豪华饭店举行,现在还没有到去饭店的时间,屋里的宾客边闲聊边等待时间。贾志伟与秦小雅是这一屋子的焦点,被人摆弄着与宾朋们合影。随贾志伟一起来的人都是煤城总院的,与秦小雅当然也熟,他们出着各种各样的花花点子调笑着新婚的夫妻,把气氛搞得十分热烈。
贾志伟看到秦小雅或大笑或抿着嘴笑,脸上露出无边的幸福。她在百忙之中还为贾志伟正一正衣领,还能在嬉笑间偷偷向他抛个媚眼,偶尔见他傻不愣登被推来推去像个木偶时,还会冲他挤一下眼睛。那表情所透露的,是她内心的十足的喜悦。
一个女孩用一生等候的,正是这个时刻吧!
但贾志伟心中更多地牵挂着他的亲人,他没办法把自己也沉浸在快乐中。他发现堂嫂向岳母问了几句,岳母指了指卫生间,不一会儿,堂嫂就从里面拿出了墩布,她是看见地板上有脚印要去擦。
岳母客气几句就不再阻挡,好象堂嫂擦地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母亲则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几个女宾让她坐沙发,她傻笑着说:“坐不惯。”女宾们就不再理她,只管自己几个压低声音嘀咕什么。贾志伟寻找堂哥和铁柱哥,发现他们已不在客厅里,贾志伟心一慌,他们能到哪去呢?
贾志伟看向窗外楼下,发现他们蹴在楼下的花栏墙下抽烟,看来让他们坐在那些宾客当中,简直就是对他们的折磨,他俩一定是觉得坐在客厅与别人格格不入而感到难受才下去的吧!
在这时,贾志伟不但沉浸不到幸福中,反而内心一阵阵涌着酸痛。自己的母亲,自父亲死后,用了无比的坚强和极大的坚韧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在农村,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她的艰辛程度是城里人无法想象的。
贾志伟想,如果问这一屋子的人谁对生命对生活有最切肤的理解与体会,那么只能首推自己的母亲。她的枯萎、瘦弱,不时髦,应该是她对生活最真实的解释而不应当是受别人鄙视的原因,她晦暗的面颊与枯干的头发应该是经过艰难岁月后留下的最深切刻痕而不是低人三等的标记。
城里人去了我们农村,我们农村人拿出的是十二分的热情十二分的尊敬。为什么我们农村人来到城里,遭遇的却是你们十二分的冷淡十二分的轻视?我们农村人确实灰头土脸,确实衣着简单,也确实不像你们谈吐高雅,见识广泛,但我们农村人对生活的感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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