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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靖浑身一震,目光如火灼着叶平,颤声道:“长康,一路顺风!”
叶平策马与护卫队融入一处,沿着官道渐行渐远。翌靖坐回马车中,将手伸到暖炉上烘着,嘴角慢慢挂上一抹笑容。上次他唤自己的表字,已是七年前了吧……
马车刚进城,便听得一个利利落落的声音唤了一声:“大哥。”翌靖掀开帘子,果然见翌宁骑马与自己的车驾一并走着。
翌靖一言不发摔下帘子,翌宁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马车里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出来:“二弟这马儿不好,大半晌才走了不到一里。”
“翌宁的马儿不好,那便与大哥一道乘马车可好?”马蹄踏着残雪,蹄声便不如往日清脆,反倒是翌宁的声音更脆几分。
翌靖还没吱声,车夫倒是唬得勒住了马。翌宁嘻嘻笑着钻进马车里来,见素来面上挂笑的翌靖老神在在闭目养神,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却是半点也不惊讶,自己先开口道:“乘马车果然比自己一人骑马舒服……”
翌靖哼了一声,问道:“二弟自己的马儿不要了么?”
翌宁也将自己的双手凑到暖炉上烘着,道:“马儿自然是要的,便送与大哥套着拉车吧。”
翌靖睁开眼睛,目光似电般盯着翌宁瞧了一刻,见他面色不改,脸上总是挂着几分毫不在乎的笑意,胸中泛起一丝烦闷。他伸手抓了一撮沉香洒进暖炉里,馥郁的香气顿时飘散开来。翌靖的声音也似香气般飘渺:“马儿骑得好好的,何必乘车……”
“路不好走,翌宁想要找个伴儿。”
马车似是辇到什么,忽然颠了一下,翌宁伸手握住翌靖的手,发觉他指节微凉,掌心却出了一层薄汗,不由得笑道:“大哥放心,这匹马既送给大哥,必然是牵得住的。”
翌靖回握住翌宁的手,细细摩挲着他指腹上长年习枪磨出的硬茧,脸上换了个温和的表情,道:“听闻西北风沙酷厉,二弟待了几年,面上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是这双手却不一样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俱是心领神会地呵呵一笑,眉眼间的神情只似一个模子印刻出来。
等到了安平王府门口,翌宁竟真的把那匹雪白的马儿牵过来,眨了眨眼凑上来道:“大哥一向温良恭俭,遇事总退让三分,偏又圆融得滴水不漏,翌宁若不拉小公爷上车,大哥必是不愿与翌宁同乘的,无奈之举还望大哥见谅,这匹踏雪神驹便送与大哥,算翌宁给大哥赔不是了。”语罢,便把缰绳递过翌靖手中。
“二弟放心”,翌靖淡淡地点了个头。翌宁看了看他木然的脸,哈哈大笑道:“若能惹得大哥多摔几次帘子,翌宁便是阖府送给大哥也是无妨的!”
翌靖听得这句,饶是再好的修养一时间也愣在当场,却见翌宁目光迷离抬手缓缓抚上他的面颊,低声道:“大哥风华倾世,却只将喜怒哀乐都付予那一人纳藏……”
“二弟说笑”,翌靖轻轻偏头避开他的手,眉目间一片冷漠,“打小父皇最疼的便是你,从来求仁得仁,二弟还有什么不称意的。大哥还是那句话,顾好自己要紧,莫要吹风着凉。”
翌宁敛去面上的笑意,低眉顺眼答道:“翌宁谨遵兄长教诲。”翌靖却头也没抬,转身骑上那匹雪白的马,慢慢往自己的信和王府走去。
……
北风卷地,片片雪花大如鹅毛,黑云盖日,层层压着凉州城,都督府里便是白天也要点上灯火才够亮堂。叶平就着烛光把信看完,顺手在火上一燃,红彤彤的火苗舔着白笺,片刻便只剩一堆灰烬。送信的人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信纸烧毕,开口道:“小公爷,王爷让我送过这封信来,也不用再回去了,就在这边跟着您。”
叶平点了点头,又问道:“若云,你是自小跟着王爷的,现下一走,王爷身边可还有妥帖的人?”
“若风、若雨都是信得过的,小公爷大可放心”,若云犹豫了一下,又道:“小公爷知道若云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若云想问问您,为何要到这西北来?依若云看,王爷原本不想争什么,诸般准备只为日后助安平王爷一把。您如舍得下功名,来日自可与王爷寻个清净的去处……”
点点火星犹自闪烁,叶平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阖目叹道:“关心则乱,是我沉不住气……只是迈出这一步来,反倒逼得他不得不争,天家那些钝刀割肉的手法他最清楚不过,明明是为着护我周全,又要说那些‘争一条命’的话来宽我的心,却不知这是宽我的心还是剜我的心。他自幼故孤苦,我怎么忍心叫他凄清一世。将来若是不成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