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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城北苏员外家嫁女儿一样,派头比那还大呢!这世道,人心不古啊,一个小娘搞这么大阵势,折福啊!”——曾经为挂宿月楼招牌而险些上演高空坠物好戏的街对面工匠,对此事中肯地发出了一部分人民群众的呼声。
但是另一部分人民群众却表示对于这种热闹他们是喜闻乐见的。尤其是当飞眉放出消息来,说当天宿月楼要请戏班子好好热闹一场,还要请所有来捧场的乡亲们好好吃一顿时,工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嘱咐儿子前一晚上别睡觉了记得早起去占个好位置。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那天宋三公子下了白马,撩起袍襟迈步上楼的时候,迎接他的都是一派欢欣鼓舞的热闹景象。
归心妈妈着一身桃红色富丽衣装,看起来益发白胖:“哎哎呀,宋三公子,您看看,老身给操办的,这还说得过去吗?”
宋三公子眯起了自以为魅惑诱人的眼,睥睨天下地望楼下扫一眼:“归妈妈这么操办很不错!”
归心夫人的嘴角僵了僵。放眼整个丹络城,谁不叫她“归心妈妈”?“龟妈妈”是什么称呼啊!
不过,谅这个大头冤鬼新来,并且马上要成为宿月楼的移动金库之一的份儿上,她大人大量,不和这嘴上没毛的臭小子计较!
“那么,三公子,请随老身来吧。今儿楼里备下了盛宴——公子可千万别看不上眼啊!”
飞眉早就和宋三公子吹嘘过宿月楼主厨牛婆那出神入化的菜刀和铁锅了,一张小嘴儿直说得宋三公子食指大动,只道皇宫外头就数这牛婆有手艺。此时归心夫人一提有“盛宴”,口中自然分泌出了某种液体,顿将在楼外向人民群众展示美好风姿的心收起,转头就跟着归心夫人进了楼里。
宿月楼里,早就是华丽到奢靡的一派景象。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的姑娘们和浮动着醉人酒香的空气,呢喃的燕语和脆亮的莺声,所谓温柔乡金银窟,也不过如此了。
饶是宋三公子乃是风月场上经久了的行家,也难免被这一幕震撼到。他梳笼过不少小娘子,却从没见过哪家院子给排出过这么大的阵势来。
“三公子,”向来以“下手狠,笑得甜”闻名遐迩的归心妈妈再次摆上了她的招牌动作:“你尝尝这道醉烧鸭子。这是厨房牛婆最拿手的小菜儿,不知合不合您口”
宋三公子一落座,面前虽尽是美食,心思却不自主飞了。想到那个在楼梯上撞到过一次的美人儿,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应。胸口像是有火在烧,哪儿还听得清中老年糯米团子的唠叨。
不过,看到一双银头箸夹起一块鸭肉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时,他还是本能地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
——不过的不过,他忘记了幼年时他母亲无数遍教导他的绝对真理,那是事关他生死的大事:吃带骨头的肉的时候,可一定要专心啊,不专心的话,动物的冤魂会作祟啊!
于是,风流倜傥多金豪爽面貌俊美身体强健的宋三公子,就这样被一块鸭骨头给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
而没有发现异常的桃红和小翠两人,还在娇嗲嗲地给他灌酒。于是,可怜的宋三公子不仅说不出
话,还要被醇香的十八年窖藏女儿红给呛得生不如死。
还是归心夫人最早发现了这位公子的白眼已经快要翻出眼眶来了的惨状,忙下令姑娘们拍背。于是,宋三公子在挨了重重几掌之后终于把那块鸭骨头给吐了出来。
“呃,是挺好吃的”他拼命呼吸了几下:“就是差点呛死我”
“宋公子想什么呢。”归心夫人笑得够谄媚:“这下老身可罪过了,给三公子敬上三杯酒,可能赔罪吗?”
如此这般,宋三公子在一顿丰盛的大餐后进入伏杜闺房时,已经喝得方寸大乱了。
高烧的红烛暖光映衬下,那个一身红衣,娇俏偎在螺钿床床沿的身影,一下子就点燃了他不堪言说的冲动。
而伏杜听到有人进房间,神经就已经绷紧了。宽大的吉服袖子下头,细长却有力的手指,紧紧攥住了一根没有镶花的素铜簪子。
这是他从春锦的妆奁中拣出来的最适合拿来伤人的一支簪,但效果如何,要看今日的情况了。
第一次要杀人,难免有些紧张,他甚至能感受到狂跳的心脏带着整个身体一下又一下地晃动
而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下了。伏杜抿紧了唇,指尖微动,将簪子的尖端露出攥紧的拳头,时刻准备发难。
宋三公子却在伏杜面前几步停下了。他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