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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惊奇。仅仅在一个星期以前,在他们举行的讨论下次祭祖大会的亲属会议上,有个男人和奥贡喀沃意见不一致,奥贡喀沃故意把眼睛望着别处说:“这个会是男子汉的会。”那个和他意见不一致的人没有得过头衔,所以奥贡喀沃把他说成是个女人。奥贡喀沃很懂得怎样伤害一个男人的尊严。
奥贡喀沃说奥苏果是个女人的时候,参加亲属会议的人都站在奥苏果一边。当时会场上最年长的人严厉地说,有些人的棕榈仁是由慈悲的神灵为他们打开的,他们不应该忘记谦恭。奥贡喀沃说,他对他说过的话很抱歉,于是会议继续开下去。
但是说奥贡喀沃的棕榈仁是由仁慈的神灵为他打开的,并不确实。棕榈仁是他自己打开的。凡是知道他跟贫困和不幸所作的顽强斗争的人,都不会说他是幸运的。如果说有的人无愧于他的成就,奥贡喀沃就是这样的人。他在年轻时就成了全境闻名的出色摔跤手。那并不是侥幸得来的。人们最多只能说,他的守护神是好的。可是伊博人有句格言说,一个人说“是”,他的守护神也就说“是”。奥贡喀沃大声说“是”,他的守护神只好表示赞成。而且不只是他的守护神赞成,整个氏族也都推崇他,因为氏族是按照人的双手的业绩来判断一个人的。正是这个原因,奥贡喀沃才被九个村子推举出来,去向他们的敌人宣布说,如果他们不肯献出一对青年男女来赎他们杀害乌多妻子的罪,那么乌姆奥菲亚就要同他们作战。他们的敌人对乌姆奥菲亚深感畏惧,所以像接待一个皇帝一样地接待奥贡喀沃,又把一个给乌多做妻子的处女和一个名叫伊克美弗纳的男孩交给了他。
氏族的长者们决定把伊克美弗纳交给奥贡喀沃看管一个时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期竟会长达三年之久。他们这样决定了以后,好像就把他完全忘记了。
伊克美弗纳起初很害怕。有一两次,他打算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他想起他的妈妈和三岁的妹妹,哭得很伤心。恩沃依埃的妈妈对他很和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可是他总是重复一句话:“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奥贡喀沃听说他什么东西都不肯吃,就拿着大棍子走进屋来看着他。伊克美弗纳打着冷颤吞下了几块木薯,可是随即就跑到茅屋后面,痛苦地呕吐起来。恩沃依埃的妈妈跟到那里,把手按在他的胸口和脊背上。伊克美弗纳病倒了三个市集周,病好以后,倒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那样发愁了。
《瓦解》第一部分(10)
他生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渐渐地,他在奥贡喀沃家里和人们,尤其是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奥贡喀沃的儿子恩沃依埃比他小两岁,简直一步也离不开他,因为他几乎什么事都懂。他会用竹竿,甚至用象草制成笛子。他知道各种鸟的名称,还会安置很巧妙的陷阱,来捕捉丛林中的小动物。他也知道用哪一种树做弓力量最大。
连奥贡喀沃本人也很喜欢这孩子——当然只是在内心里。除了愤怒的感情以外,奥贡喀沃是从来不公开流露出任何感情的。表现友爱,这是一种软弱的标志。只有力量才值得表现。所以奥贡喀沃对待伊克美弗纳,就同他对待其他人一样,用的是严厉的手段。但是毫无疑问,他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有时当他去参加村里的大###或祭祖的公宴时,他让伊克美弗纳拿着凳子和羊皮袋跟他一块去,就像是他的儿子一样。实际上,伊克美弗纳也称他为父亲。
伊克美弗纳来到乌姆奥菲亚时,正是收割完了尚未播种的那一段逍遥自在的季节快要终结的时候。事实上,他的病一直到和平周开始的前几天才好。就在这一年,奥贡喀沃破坏了和平,按照传统的习惯,受到地母的祭司——埃齐阿里的处罚。
奥贡喀沃这一次发脾气,说来也还颇有理;是因为他的最年轻的妻子到朋友家里去梳头发,没有及时回来做晚餐。奥贡喀沃起初还不知道她不在家,后来因为总不见她送饭菜来,便到她的茅屋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可是屋子里没有人,炉火也已经熄灭了。
恰好他的第二个妻子从自己的茅屋里出来,到院子中间一棵小树荫下的大坛子里取水。奥贡喀沃问她:“奥几乌果到哪儿去了?”
“她梳头发去了。”
奥贡喀沃咬着嘴唇忍住心头的怒火。
“那么,她的孩子呢?她把他们也带去了吗?”他克制着自己,用冷静的声调问。
“他们在我这里呢,”他的第一个妻子,恩沃依埃的妈妈回答说。奥贡喀沃弯腰向她的屋子里望了一望。奥几乌果的孩子们正在同他第一个妻子的孩子们一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