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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还是“舅爷爷”,余丹犹豫了很久。如果叫“舅爷爷”,自然是可以绝了常军的念想,但他怕自己会笑场,也不甘心就这么变相的接受了常静以及余谐。晓亮一旦开口跟常军叫了“舅爷爷”,那她是不是还得跟常静叫声“妈”呢?
她可以回家过年,也可以和父亲冰释,但是对常静,她的恨哪怕经过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减少分毫。她这趟回来,自然不会主动挑事找常静麻烦,但也只想陪爸爸吃顿年夜饭进点孝心,但求粉饰太平,面子上相安无事。
“陆非……”余丹说。“还记得吧?当了一年多前后桌。”
陆非的笑容很绅士,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他主动伸出手去,说道:“好久不见。”
常军盯着那双伸向自己的手,觉得如此刺眼。那双手白皙修长,骨骼肌肉结实有力,充分彰显了这双手主人的出身不凡。常军的心底比吞了个苦胆还要苦涩,却只能忍着,伸出手去,礼貌的握了握陆非的手,说道:“好久不见”
“我们上去了,你先回家吧。”余丹说。
“喂,就这样赶人了啊?不请我上去坐坐?你爸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准备空着手上来?下次拎着礼物才让你进门。此花为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这里过,留下买路财。”
陆非爽朗的哈哈大笑。
第四十章 看似平静下的暗涌
“你的房间一直没人住。这八年来,你爸爸让我姐一直把这保持原样收拾的很干净,说你回来的时候不能觉得自己没有家了。”常军说。
余丹的目光缓缓划过这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床铺,钢琴,书桌,地毯,玩具熊,闹钟……一切的一切,真的保留着八年前自己走时的样子。她走进屋内,用手指轻轻抚过墙上八年前的挂历,轻轻抚过桌上罗的整整齐齐的复习资料和书本,她随手翻开一页,自己高中时的笔迹跃然纸上,纸张已经略微发黄,如同她的记忆。
她用手指蹭了蹭眼角,发现那里已经湿润。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余丹把头埋的很低,声音低沉喑哑。
她的背影纤弱而倔强,就算拼命压抑也无法掩饰双肩的颤抖。常军默默的关上房门,这个时刻,他不想打扰她,也不忍心打扰她。
余丹躺在床上,面朝墙壁,把脸埋进那个软绵绵的玩具熊里。那是江修远送给他的礼物,她抱着它睡了七年。高兴的时候对着它自言自语,生气的时候把它又摔又打《奇》拿来泄愤撒气,当年离开《书》的时候,她却没有将《网》它带走。因为她的心里,虽然没有恨,却不是没有怨的。
玩具熊没有落灰,感情也没有变质,但是为什么人会渐渐变得身不由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选择什么都会伤人伤己,她觉得倦了,却必须咬牙硬撑,不能心软,不能回头。只因为她有她要保护的人,比她自己的爱情要重要的多的人,她甘愿为了他放弃全世界,因为只有他,从来不曾放弃自己。
余丹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哗啦哗啦,磨砂玻璃门隐约显出她玲珑修长的身影。
余晓亮换好衣服吹干头发从房间里推门走出,竟然看到常军一脸迷恋和陶醉,用手指轻轻触摸那道玻璃门上的影子。
“你干什么!”余晓亮大吼一声,像是发了狂一样冲过去,抱住常军的腰,用力一推,常军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余晓亮的喊声,常军倒地的声音,椅子倒地的声音,让浴室外听上去有些混乱。余丹关了水闸,抓起浴巾围住身体,喊道:“晓亮!怎么了!”
“他……他……”晓亮因为气愤而满脸通红。
余丹打开门,看着眼前的狼藉景象,登时目瞪口呆,她上前一步把常军从地板上拉了起来,恼怒的对晓亮喊道:“你干什么!”
“你吼我?!你知不知道他刚才……”
“我不管他刚才干什么了!他是长辈!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片刻的失神,紧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委屈,余晓亮瞬间红了眼眶。
“晓亮……”余丹觉得自己的处理态度有些武断,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跟当初余福久对待自己又有什么差别。她心生悔意,上前一步想要安抚儿子,但余晓亮见她上前竟然后退一步,满脸的愤然丝毫未减。
“余丹,你别生气……”常军上前扶住余丹的肩膀。
这一动作却更大的刺激了余晓亮,他冲上来,跳起脚把常军的手拉开,“放开你的手!离鱼蛋远一点!”
“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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