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2/4 页)
来,“那我替你委屈!”她停了停,声气变得和缓了些,可仍然带着满满的哀伤和难堪,“阿沅,我知道,那时候我没护住你,还对你起了疑心——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我错了,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你就,你就这么不肯再信我一次?”
“臣不怨陛下,只是觉得这样臣与陛下皆可两全其美——”
皇帝再听不下去,握着顾沅手腕的力道失了分寸,直到看见顾沅手腕浮起淤痕才醒悟过来,慌忙放手,可看着那道触目的红痕,对上顾沅平静的神色,那些关切的话就都梗在了胸口,心里仿佛被人生生剜了一块似的,疼到了极处,没了辩解的冲动,只剩下万念俱灰的颓然。
“我也早说过,你我之间,不必称君臣,只称你我。”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顾沅,还是那样跪得端端正正,让她挑不出半点毛病,也更是让她心灰意冷,“阿沅,你的两全其美,是对君臣,还是你我?”
皇帝声气里再没了坚持的意气,虚弱无力地让人心疼,顾沅俯下身,深深向皇帝叩下头去,不去想皇帝此时的神色,极力维持声音的平静:“陛下天命所在,臣不过一介草民。臣与陛下,从一开始,不就有君臣之分么?”
眼前那双漳绒米珠内造官靴离自己越来越远,似乎是皇帝连连后退了几步:“从一开始,就有君臣之分?你原来,你原来就是这么看的?好,好,朕如今,如今知道你的真心话了,朕,朕——”
皇帝突然失声,殿里一阵不祥的沉默,顾沅抬起头,皇帝正立在御案边,仿佛难以支持似的,一手扶着御案,一只手攥着拳头盯着他,眼圈已经红了。
“朕如今才知道,是朕一直唐突了你。”皇帝停下来,转过脸深深吸了口气,将涌上来的哽咽再次硬生生压下去,“阿沅,你放心,在宫里的时候,我就说过,绝不勉强你——你要守君臣的本分,朕也一样不勉强你。你——”她又深深吸了口气,坐回御案后,朝顾沅若无其事地一挥手,“你退下吧。”
皇帝神色声气都平静,举动里却带着股狼狈的茫然,只一挥手,便打翻了案头的茶盏。青花小盏落在金砖地面上,清脆的一响,旋即粉身碎骨,让皇帝心底又是狠狠一抽。
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怎么连最后那点撑起来的那点面子也一并丢光了呢?她抬起手,朝顾沅胡乱地一挥:“退下——”
一只手拉住了皇帝的手腕。皇帝抬起眼睛,顾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正极自然地替自己挽起衣袖,看到那片碗底大的红痕,轻轻抽了一口凉气,又极自然地回身扬声:“来人!传太医!”
有魏逢春的叮嘱在前,魏莲听到动静也不敢擅自入殿,只在殿门口探头探脑,听见顾沅的声音如蒙大赦地抢进门来,瞥了一眼皇帝的手腕便变了脸色,慌慌张张退出去,吩咐小内侍进门来收拾,又到小御药房去请当值的太医魏府。
这样的关心,是可怜自己的狼狈,还是君臣之间的客套?皇帝咬了咬唇,恨恨自顾沅手中夺回手:“朕没什么大碍,不必再看了——你退下吧。”
顾沅的眼神却依旧追着皇帝的手腕不放:“当心——”
“朕说了退下!”皇帝瞥了一眼领着宫女们捧着药膏进门的冬莼,转过脸去不看顾沅,声音平板地没有一点生气,“朕身边这么多人伺候,一点小伤能有什么妨碍?你是外臣,这些小事就不必挂怀了。”
都说求仁得仁,可皇帝这样说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心酸得几乎不能自己?顾沅暗地里微微苦笑,行了礼退出昭仁殿,正和领着魏福赶过来的魏家师徒打了个照面,魏逢春几步抢进殿去,不过一转身功夫便又出了殿门,冲着候在月台上的顾沅咧了咧嘴,笑容僵硬无比:“奉旨,宫里头如今已经宵禁,我送您去鸾仪司那边。”
他见顾沅还在踌躇,朝殿内努了努嘴,压着声音解释:“小爷的伤魏大人才看过,有冬姑姑料理,不妨事了。如今夜已经深了,我若不把您安置妥当,回头小爷怪罪下来,可承当不起。”
他说着领着顾沅下了月台,又幽幽叹了口气:“顾大人,咱们算是老交情了,我也不跟你客气,如今就仗着交情,奉劝你一句。外头大人们那些安邦定国的心思,我们宫里头这些整天伺候人的,是不明白,可小爷对您是什么样的心思,却是全都看在眼里。说句不该说的话,先头先帝对李侍君,老北王对北王夫,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了,可我瞧着,恩宠富贵虽说比得上,内里的体贴,花费的心思,都及不上小爷对您!不说别的,”他苦笑了一声,“小爷聪明天生,自幼老成,自三岁头上算起,别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