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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个身影,笑容里颇有些玩味的意味;“我早说过你和吕传明面上合衬——敢跟陛下打擂台;上书直言天家夺人/妻子,和你这副改不掉的坏脾气,不正是天生一对么?”她见顾沅脸色更白了些,朝顾沅又靠近了些,见顾沅厌恶地避开,也只又轻笑一声,提着羊角灯扬长而去。
正是宫门行将下钥的时候,几个小太监抬着大铜油壶过来,往宫门口的座地宫灯里注油换灯芯,侍卫们擎着大松明火把来来往往换班,顾沅借着半明不亮的光线把那几个身影打量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二男一女,左边穿半旧青绸袄裙的是许欢,右边穿玉色官绸皮袍的是吕传,小弟顾洋比当初离家时长高了许多,穿着崭新的蓝布棉袍,小脸被北方吹得通红,正欢天喜地地朝自己连连招手。
夺人/妻子——顾沅一瞬间恍然太后何以匆匆将自己扫地出宫,不由得微微苦笑。果然是那人惯用的手段,平素绝不轻举妄动,但只要一发难动手,便要直击要害。大齐素重清流,后宫虽是天子私事,但只要一和前朝声名扯上关系,臣子们便要争相死谏。正因为这一点,自太宗皇帝以下虽然多有寡人之疾,选秀册封却都甚是慎重,并不肯沾染那些瓜田李下的嫌疑。皇帝眼看就要亲政,四方臣民们都眼睁睁看着,一举一动更要比平时谨慎几倍,怎么能沾上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呢?
皇帝此刻在行宫刚刚听太后缓缓诉说了来由,心里头惊疑不已,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她方自苏醒不久,声气还有些虚弱,眉目间却没有半分心虚:“母后,儿才是与顾沅结夫妇之好之人,却不知有什么人敢这样冒名欺人?”
士别三日,本应刮目相看,太后没想到只不过两旬光景皇帝脸皮便厚了数层,怔了怔才开口:“顾沅的供状哀家也看过,她自承与吕家有婚约,皇帝难道忘了?”
太后素来心软,皇帝内里打定了不认账的主意,面上却转了口气:“儿自然不曾忘,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这些时日儿与她两情相悦,已有了夫妻之实,她与吕家虽有婚约,却还不曾成婚,就是按我大齐律法来断,情理两顾,她也该是儿的人——母后,”她直起身来,在枕上向太后叩首道,“母后素来宽容,这一回就成全了儿与阿沅吧!”
皇帝对儿女情长没有半分羞涩,这样大胆地坦言不讳,太后想起内起居注上的字句,不由得更气恼顾沅带坏了皇帝。只是她虽然心里万分不情愿,看着皇帝却又不忍心开口回绝,又不擅长说谎,挨了半晌,只道:“皇帝后日便要亲祭宗庙,这些事日后再从长计较,如今且先歇着罢!”
太后不应承,便是不赞成的意思,皇帝有些失望,还想替顾沅说话,看着太后脸色略一沉吟,便转开了话头。
皇帝并不纠缠,可见对顾沅用情尚不算太深,只是一时迷惑。太后暗地里松了口气,陪着皇帝用了膳,又将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叮嘱了一遍,才转回自己寝宫歇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耐心等了又等,直到崔成秀来通报太后已经歇下了,才将身边两个总管太监一起传进来质询,“是谁将这样的事禀到母后那里去的?怎么朕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皇帝出巡,京里宫里自有耳目,这耳目其实手脚也并不算慢,只是恰逢皇帝病倒不能理事,然而这些责任却万不能往皇帝身上推,两人对视一眼,立时异口同声地叩头请罪。
“事已至此,还请什么罪?”皇帝再压不住心里焦躁,语气也更是斩金切玉似的果断,“想来是朕病得不知人事,耽搁住了——说吧,到底是谁捣的鬼?”
太后做事素来不遮掩,这件事的来由也极简单,但是却又极难措口。两个总管太监嗫嚅了几声,又重重叩了几个头,趴在地上不敢吭声了。皇帝蹙起眉来:“朕只要实话,便有什么冒犯也无妨,讲!”
“是。”魏逢春看了崔成秀一眼,大着胆子道,“禀小爷,京里头来人送了信来,说是恭王妃进了一趟宫,老娘娘就召清和殿里的人问了话,问的都是顾小娘子的事。后头细打听,才知道顾小娘子家里有人跟恭王世子奶娘有旧,辗转托她在恭王妃面前递了话,说是顾小娘子为人逼凌,在宫里受苦,求恭王妃做主,又有顾小娘子的手书做证。”
皇帝陡然警觉:“什么手书?母后怎么不曾给朕看过?”
崔成秀苦着脸叩头:“奴婢们僭越,早先太后拿了让奴婢们对笔迹,都先看过了。太后老娘娘吩咐了,小爷身子不好,待日后体气恢复了再看也不迟,说是免得伤心。”
太后不许皇帝看,必定是以为那是顾沅的笔迹了,书信上的话也必定不好听,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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